东贸城诡事 第八章 比鬼还幽暗的存在

去看了许多位心理医生，我的病情算是好了很多了。啥？我得了啥病？当然是得了自卑症及受迫害妄想症了。之前住单位这种疯狂的举动，虽然偶有发作，但是也是少得多了。再加上年近三十，身体开始出现一些报警的信号，就更要多多回家住了。

但是比东贸城晚上更可怕的，是这里白天也会闹鬼。按理说，白天阳气够盛，而鬼属阴，鬼应当怕。但是我们这个小隔间里，主事的是属阴之人，副手也属阴，又是在整条胡同的尽头处这种阴气极盛之所在，而公司里拥有阳气之人又偏少，因而导致白天之时，我这里也是阴气过重之处。

阴气过重，自然会招来一些鬼，但是鬼又不能显其真身，因此通常会附上一些人的身上，也就是披上一张人皮，行走于大厦内。这种乍一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事后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挺可怕的。通常是，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破旧的空调机吱吱哑哑在那里运转的声音，然后从墙后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来，四下打量着什么，然后前台小姐姐给悄悄地领到一个小黑屋里，屋门紧闭，露不出半点声音与光线。过一会儿，这个人又幽幽地离开。然后大家好像都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即使看到了，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问周围的人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一个人。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活见鬼？也许是吧，但是这办公室里最可怕的，是主事之人向下属下达的指令。概括地讲，这指令可谓有作无时无亦有，无作有时有亦无。对，你没看错，不是“有作无时有亦无，无作有时无亦有”。不说这样拗口的话，更通俗地讲，就是你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这正好印证了佛家说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如果用数学的思维，把这指令的特点给公理化地描述出来，那就是这番模样：

• 公理1（歧义原理）
  指令中至少存在一处有歧义、表意不明或前后矛盾的地方。

• 公理2（第三选项原理）
  指令中可以分类为“是/否”的二选一型的项之中，至少存在一项，有第三种选项。通常这第三种选项是“不知道”或者“视其他情况而定”。

• 公理3（剃头挑子原理）
  指令的发起人认为自己的指令下达得足够清晰，即认为理解指令所需知道的事，接收都知晓或不必知晓。但是，在指令的接收者看来，自己所知的事情不足以理解这条指令。

• 公理4（万事简单原理）
  指令的下达者认为事情很简单，通常是在一天中见缝插针即可完成。

由此，可以得到以下定理：

• 定理1（丈二和尚定理）
  指令是不明确的，是不能让人结合着实际情况理解的。

  证明：根据公理1（歧义原理），可知“指令是不明确的”；根据公理3（剃头挑子原理），可知“指令是不能让人结合着实际情况理解的”。证毕。

• 定理2（低效定理）
  在不考虑时间及其他成本的情况下直接给出的圆满的回复，不可能达到指令者预计完成此指令的效率。

  证明：设某指令能够被圆满地完成，则根据公理1（歧义原理）、公理2（第三选项原理），圆满地完成该指令需要实际完成不止一条指令（即指令下达者的真实意图）。因此给出圆满回复时的效率一定小于指令下达者预期的效率。证毕。

• 定理3（低质定理）
  在指令下达者预期的时间内执行一项指令，其执行结果很有可能无法达到指令下达者的预期效果。

  证明：此是定理2（低效定理）的对偶问题。证毕。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关于“很有可能”的证明，可由定理1（丈二和尚定理）得到。

• 定理4（属下都是废物定理）
  在指令下达者看来，指令接收者和执行者都是废物。

  证明：指令执行者都是废物，这可以由定理2（低效定理）和定理3（低质定理）直接得到。指令的接收者都是废物，这可以由定理1（丈二和尚定理）和公理4（万事简单原理）直接得到。证毕。

• 定理5（无止境定理）
  完成指令实际上都需要无穷多的时间。

  证明：由于指令中一定存在“是/否”类型的项，根据公理2（第三选项原理）可知，完成指令需要涉及无穷多项的问题，且回答每个问题都至少需要1秒的时间，因此完成指令所需有时间是无穷的。值得注意的是，当控制住向下追问的层次时，完成该问题的时间复杂度的范围是至，其中且。

所以，可见，比鬼可怕的是活见鬼，比活见鬼更可怕的是指令。

但是凡事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物降一物。杀鬼用桃木剑，杀指令用什么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