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剪西楼月 - 草稿

2017-04-15  本文已影响0人  柳酒

(一)序

我本是卫凉国里的戏子,本想一生便如此过完,年少青春时唱几处风月,若到年老色衰,就写几出折子戏卖给戏楼换几天茶水钱。

十五岁那年,我唱完一出《梅园听雪》,戏楼里的管事叶夫人把我叫住,说“扶欢,随我到二楼雅室里来。”我觉得疑惑,我上戏台不过一年光景,虽然也得了看客不少赞誉,但比起楼里最红的姐姐们,资历还是少了些,怎会有客人单单点了我呢。

到了雅室,叶夫人吩咐我在外侯着,她推开门进去,我依稀她与人道,“扶欢虽小,资质却好,楼里一直是当做红牌培养的,以后比起茯苓,宛瑜也是不会差的。” 听起来客人不是来听我唱曲儿的。我正琢磨着,叶夫人推开门笑意莹莹的出来,对我说“扶欢,近来。”

那时候我年少懵懂,现在想来,那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过的是两种人生,跨了那到门槛,我的生活就不再是我能把握的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宣逸,他就坐在那张圆桌旁,懒懒的喝着茶,与那些前来听曲儿的纨绔子弟一般无二。他当然是好看的,与现在也无什差别,还是他钟爱的紫袍,还是那柄羊脂玉冠。那时候他坐在玄柯旁边,轻轻浅浅的笑着,轻佻的说道:“今天来带你看看小美人,怎的还是这样严肃。”又对我说:“你是扶欢吧,真是个美人胚子,怕是以后玄若这四国美人的位子也该让一让了。”

我福了福身子,说到“公子说笑了,扶欢是个戏子,比不得玄若姑娘那般出身显赫才华横溢。” 他差点笑喷了茶,又对我说:“你可知他便是玄若一母同胞的哥哥玄柯。” 我愣了一下答道“是扶欢眼拙,只是想不到玄公子也会到我们这里听曲。”

玄柯无奈说到:“他总是没个正形,扶欢,你可知道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曲的,我们是为你而来。”宣逸说:“对啊,准确的说,是为你的美貌而来,你可愿意跟我们走。”

我轻笑起来:“扶欢虽小,但长在这戏楼里人情世故却懂了那么几分,夫人总说,能入了这雅室的客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妾身看不出您的身份,可单单是玄公子,恐怕整个楼都不敢拂了他的面子。”

宣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摇着,淡淡的说:“那你就是肯了。”

我扬起头看着他,微微笑着说:“扶欢是个戏子,戏子的命是很轻的,若不是青春年少时被贵人们带去府中,那就要在这戏楼里了却残生,可哪一种生活都不是我能把握的,所以我认命。”他放下茶杯,敛去笑意:“你真是妄自菲薄了,凭你的相貌,想要如凡人般生活才是真难呢。以后你跟了我,就再没这样的生活了,到时候,你怕是要后悔了。”

他说的可真对,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我那时真应该以死相逼留在戏楼,就再没这三千烦恼,万般愁肠,可到这般地步,晚了,迟了。

(二)

我跟宣逸走了,只带了一把古琴,到了卫凉皇宫我才知道,他是宣逸,是太子逸,玄柯的表哥。

他把我留在身边,让嬷嬷教我礼仪,教我乐曲,让我学习一个皇族公主那样的仪态。却没说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有时候他也会远远的看我练习走路,听听我新学的琴。我弹琴的时候他总是听的很认真,开始的时候他总是指点我,什么这里变调变的奇怪啦,那里衔接不自然,学的久了,我弹的愈发好了,他再找不出差错,他就笑,小扶欢,你的琴该是卫凉弹的最好的了。就这样,时间像游走在指尖的风,我在这红墙碧瓦间已有两年了。

这天晚上,我正要睡去,宣逸却传唤我到东宫去,因没时间再梳妆,我只披了,一件素色花鸟的罩袍,用簪子绾了个简单的髻。踏着一路夜色到他的宫里。

那是我第一次到东宫,我跪在大殿里,他在案前喝着酒,屏退了所有人,很少见他如此,我见过他同玄柯一起时的玩世不恭,也见过他批改奏折时的严肃认真,却从未见过他有这时的……许是……慌乱或是无措,但我觉得这是我见过的他里,最可爱的时候了。

他坐在高台上,手里拿着金樽,眼睛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望着门出神,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啊。再给我弹一曲吧,什么都好,琴在后殿,自己去取吧。”

我起身去拿琴,正调着琴音,他突然说:“为什么从不问我我带你来宫中是为了什么?”我停下了调音的手,愣在那里:“殿下终于提起这件事了,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我晚一点知道或许还可以多过一天轻松日子,不是吗?”

他轻轻笑着:“你总是这样聪明,我若把你放走,怕是这卫凉一半的男儿都要被你勾去了魂魄。”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