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文字诗与诗纸上苍生

《麻雀之死》

2020-05-30  本文已影响0人  涩路

    这个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了?麻木、冷漠、浮躁、我们本该是阳光下善良向上的少年,难道当太阳被遮蔽时,我们便要化身为魔鬼吗?

    我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一个有血有心的人,变成一堆只知进食、满欲,可行动的肉块的。我想大概是对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感觉无所谓的那一瞬,又或是被烟圈所束缚的某个夜晚吧!

                                              ——题记

    前夜刚刚下过雨,天气阴沉,有些舒凉,但显的很是阴暗,早午的天却如晴日的晚午一般。一群麻雀飞落在教室南边不远的几棵矮树上,伴着英语老师放的录音,那些麻雀也附和的叽叫着。阵阵凉的风从窗子送到人的身上,使那些厌人的汗液不在分泌。这样的天虽是阴暗,却也舒爽。

  教室北面的水泥空地上立着一根笔直的旗杆,风把杆顶上的红旗扯的乱舞。政治老师在旗杆下来回踢踏着他黑色的新皮鞋,左手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右手高举着手机,与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在谈论着些什么。细细听来,重复出现一些“关照”、“喝一杯”,之类的的词语。从窗口望去,便看见他只露一口黑黄的牙齿,并寻不见被单眼皮遮住的眼珠,想来那眼珠也是如牙齿一般都黑黄吧。

    这么想着、看着,只是一阵恍惚,过了一会,便被教学楼墙上的音响铃传出的机械女声给打破。英语老师关掉录音机,快步走了出去。前排靠近门的瘦小个紧随其后。我们都十分珍惜这十分钟,同桌管这叫“十分钟的自由”,可矮树上的一只麻雀先瘦小个一步从窗户飞窜进来,正落在讲桌上。瘦小个急忙收回来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抵住了门。“飞来一只傻鸟”他这样大叫着。这几个字如同炸雷般,停下了每个同学的脚步。离窗近的同学急忙关锁了窗,后排的同学拿起书本扔向麻雀,形成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麻雀惊恐的叽叫着撞向窗户,却被弹落在地上。又起身,再次撞向窗户,一次次又被弹落。透明的玻璃上有了一丝殷红,同学们玩味似的看着,相互谈论着。“它好可怜啊!”几位女同学假嗲似的说着,却也掩盖不住脸上戏谑的笑容。

    麻雀再次被弹在地上,惊恐的叫声小了些,但透着些绝望。刘心亚伸出肥硕的手掌向麻雀盖去,大嘴咧笑着,脸上的痦子都要抖掉似的。当他的手掌将要落在地板上时,麻雀尖鸣了一声,窜到了前排的桌凳下。前排的几人用脚使劲胡乱的踩着,麻雀又逃窜到讲台上,刘心亚正在哪里。麻雀的叫声又小了些,叫声中满是绝望。刘心亚高抬起宽大的脚掌踩在了麻雀的左膀上,麻雀挣扎着,尖啸着,张心亚的眼里露出疯狂的神色,口中的涎水几乎滴落到麻雀杂乱的羽毛上。“哎呀!你太残忍了吧。”几位女同学假嗲着说,却怎么也盖不住眼神里的戏谑之色。

    这种假嗲的语句似乎给了刘心亚某种鼓励,他加重了脚上的气力。脸上的神色愈发疯狂,嘴里的涎水已经滴落到麻雀素灰色的羽毛上。“算了吧,它快被你踩死了。”我这样说着,从烟盒里寻了一根烟扔给了他。他终于挪开了双脚,靠在讲桌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瘦小个移开了抵在门上的手臂,走了出去。同学们见没热闹可看,便都走了出去,刘心亚把吸完的烟蒂从门口弹了出去。又拾起趴在地上的麻雀,扔到了门框边。对我说“让它自生自灭吧。”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我向门边靠了靠,蹲坐在讲台的白色地板上。燃了一颗烟,看着趴在地上的麻雀。在缭绕的烟雾中,它像是站了起来,我吹散烟雾,看了仔细,它真的站起来了。我慌忙起了身,但没想到这动作却惊着了它。它扑扇着受伤的翅膀,歪歪斜斜的飞了出去。却没能再飞上天去,只在半米左右的高度来回摇晃着,没多远便又坠到地上,坠落到正在打电话的政治老师脚下。政治老师低头看了看,露出厌恶的眼神。扬起他的新皮鞋,用鞋尖把麻雀踢到了半空,“这是麻雀最后一次飞空吧”我这样喃喃着。政治老师的鞋尖也有了一抹殷红,厌恶的掏出纸巾使劲蹭了蹭,那团鲜红的纸巾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也落在了水泥地上。

    我倚在门框上,麻雀躺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尖利的喙对着阴暗的天空一张一和着。像是在控诉,控诉这个不公的世界,控诉我们这些丑恶的人,却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它在用自己的生命向云层之后隐蔽的神进行无言的控诉!我为它做了什么呢?只是给一个混蛋扔了一根烟,又或是我也促成了它的死亡。我原本可以阻止的,但生活教会我不要多管闲事,我相信,并且奉行。

   

    麻雀的喙不再张合了,它应是飞上了云霄,找那些不肯露面的神去了。不知怎的,几滴温热的水珠突然划落到我赤裸的胳膊上。我抬头往天空望去,并没有滴雨,才感觉到眼角的湿润。我为何而泣呢?为死去的麻雀,还是现在的自己,我想还是为自己多些吧。我有些怕,怕自己再认不得自己,怕自己的心死去。虽然不再炙热,但它还活着,我希望自己可以点燃它,让它燃烧,连带着我的生命一起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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