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学习不曾真正让你快乐

文/ 云溪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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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想象一个场景：你买不起灯油，可能连多点一支点蜡烛的钱都没有。一到天黑，你只能在那一豆灯火里看书，一字一句随着小火苗扑闪扑闪，隔远了看不清，凑近了燎着头发，有一边脸烤的很烫，鼻孔里都是焦油味。

现在是晚上，你可以关上灯，将手机的手电筒向上打，时不时晃动一下，然后试着去看书学习，模拟一下这个场景。体验如何？眼睛酸不酸？头晕不晕？需要比平常多几倍的力气，才能只字不差地阅读并且思考？

1.

你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日复一日地学习吗？

我猜，绝大多数朋友是不愿意的，如果一想到学习，就是昏黄的烛光，浑浊的空气，酸胀的眼睛，盘了一天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这种习，谁爱学谁学，反正我不。

也许有的朋友会说，这种古代「寒士」的学习方式，为什么要拿到现代来讨论？

可是你知道吗？即便身处现代，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依然困在——或者说自愿待在——这样的远古环境里。一说到要学习，大部分人就把自己「关」回去了。我指的是认知。

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愉快地学习，很可能是因为对学习的认知还停留在旧时代。嘴上说着「要」，身体却很诚实地在抗拒。

2.

我们现在对学习的认知，也是由灌输进脑子的概念决定的。大脑很容易被欺骗，脑子相信些什么，你就会真的以为那是什么，你的一切行动，都会不自觉以你以为的那个东西作为依据。当我们要形容一个人学习很用功，脑海中自动浮现的意向有哪些？

凿壁偷光、废寝忘食、悬梁刺股有木有？

我们鼓励一个人奋进的时候，大脑的检索结果是不是这些话——

不经一番彻骨寒，哪得梅花扑鼻香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天哪，想想就好苦！当我们的脑子对「学习」的认知出现偏差，还怎么愉快地学习？

我们的这些认知，是一代一代由时间凝成，童年时代毫无保留地吸收进了脑子里。

古时候是没有「时间管理」这个概念的，古人巴不得学到板凳坐穿为好，那时候的认知科学远不如现在发达，他们没有番茄钟，不知道精力管理，他们迷信意志力…所以他们的学习感觉是在坐枯禅，越久越好。可你我都知道，人的注意力集中时间非常有限，这是客观事实，迷信意志力其实就是在对抗自己，每天学习的同时还要围观脑子里的小白人和小黑人打架，你说累不累？古人没有那么敏锐，他们观察到了「累」这个笼统的结果，于是教育自己的下一代说学习是是很痛苦的。现代以来，学校会规定上 40 分钟的课，休息 10 分钟。而番茄工作法（专注 25 分钟，休息 5 分钟）也是近年来才有，越来越多人践行番茄工作法，发现这样效率更高，也没那么累。

他们没有电脑、没有快捷键，如果买不起书，只能靠抄录，没法复制粘贴，没法一键下载。于是，即便「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也必须抄抄抄。相当于你和自己说，我要全力以赴学习，可是光准备前期材料就刨掉了大半天，如此消耗，学习体验怎么能好呢？

于是古人把这些学习体验形容为「彻骨寒」，他们用「哪得梅花扑鼻香」来激励自己。而我们呢，在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学了这一系列的「学习苦」，还有人告诉我们，日语里「学习」写作「勉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日语的字面意思这么写，我们就认为是对的，但当我们脑子里有太多「学习苦」的意象，学习就变成了一件付出感超强的事，你会变得非常不平和，你会觉得：

我在做大家都认为苦的事，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见收获！？

最终，很可能就是努力到无能为力，坚持到感动自己。

3.

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热爱的东西，你不可能做好你讨厌的东西。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基因设置。当你爱到无以复加，你就势不可挡；当你心有倦念，对方连呼吸都让你讨厌。

你说过锥刺股就算学习，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如果你需要通过持续激烈对抗自己，还如何去喜欢这件事呢？如果不喜欢，还如何持续去做呢？如果没法持续，如何做得好呢？

我个人认为，学习这件事，老师很重要，环境更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自身。这就是为什么一样的老师，同样的环境里总有一两个人脱颖而出。区别就在于对学习的认知。

我观察了身边一些很厉害的人，他们不在同一领域，却都给了我一种感觉：

学啥都带劲。

好像他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困难二字。我听得比较多的反而是：

我就是看到新东西就想去戳，想不明白的地方，就爱去弄明白，一遍不懂就两遍…弄明白了我就舒服了。

我感觉他们是好学、善学的人，会很自然而然地抱着开放的心态去学新东西，越学越起劲，越学越快乐，也越学越快。而且也正是这一些人在鼓励和帮助周围的人持续学习。

我听过有人用这句话鼓励要高考的孩子：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句话的问题在于，前后对比太过强烈。前半句简直就是孤单寂寞冷，后半句却想表达出无上的荣光。随着孤单寂寞冷的感觉通过皮格马利翁效应（自证预言）变成你相信的事实，你学习时就好像憋着一口气，感觉更像是在「雪耻」。

这个时代与过去完全不同了，要让「天下知」，远不止学习考试这一条路。但是，学习成长却变成了时代的刚需，因为是刚需，所以是平常。就是打开书开始看，看累了休息，休息完继续看，多平常的一件事情呀。

我想，先贤留下的名言警句，不应该是为了提醒我们「欲学此习，必先吃苦」，那些经典的意义应该在于，告诉我们：

即便在非常不利的条件下，依然有很多人，想办法持续去做一件事，把事情做成。

资源如此丰富的今天，我们更加容易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持续行动，走到远方。

4.

时代不断进步，我们也一样，看待工作、婚恋，家庭的心态已经远不同于小时候。唯独对待学习这样重要的事情，似乎还残存着来自远古的影响。

成为持续学习者，先从回归平常开始。把脑子里无用的概念剔除。持续，就是每天都在做，就是学习变成日常，以现代的方式、现代的心态，和学习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认知本身并不是目的，我们更新脑子里的概念、升级自己的操作系统，最终都是为了更轻松地把事情做成、做好，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