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秋里走几日

罙钬摄/深秋

自荒原的风，途经重湖、村落、红叶黄花，再往深秋里走几日，便能瞧见立冬。时间，被南飞的冬候鸟偷走。

父亲早早呼来电话，给原本休假的懒惰找了个加班的理由，我和“小黑”一同出行。提上香蕉柿子，忽的想起，的确好久没有联系。

一桌菜，两个人，没有很多言语。父亲好像还是老样子，鬓角生了白发，身材依旧清瘦，为了身体健康，他把烟戒了。他笑时，我突然发现他的上门牙少了一颗，但我没有问。母亲的门牙早掉了一颗。

饭后，父亲依旧倒腾起他最得意的鱼漂，他津津有味地讲解起，每个鱼漂的特性，我认真地听着，也渐渐认识了许多“名牌鱼漂”。我好像只能借着他的兴趣爱好，才能得以拥有，父子间的一段亲密交流，或者谈论起我的工作近况。倏地发现，我好像并不很了解他。

父亲想留我吃晚饭，让我出去溜达一圈，我说那去东洞庭湖畔“打个转”。告别他，和“小黑”再次出发。

今年久旱，湖水大面积蒸发，已不再是波涛滚滚的架势，远方的湖水像是浑浊的“黄泥巴”色，也许是干涸的陆地？裸露的大片湖床形同沙漠，越野车索性驶入其中，扬起滚滚尘烟。

罙钬摄/独钓秋色

垂钓人搬着凳子，坐在粼粼波光里，独钓一江秋色，湖畔处长满了青草，人们便将车停在岸上，又在湖坪里支起帐篷。于是湖畔便有弄烧烤的人，提着小鱼网的小孩牵着大人的手，也有放风筝的人，还有的人在湖岸的树上挂起帐篷。他们都在匆忙的生活里，感受一方缓慢的“土地”。

湖堤上间或驶过一辆小车，我和“小黑”慢慢的，在阳光中踱着步子。同路旁的花草一起晒着太阳，看远山的轮廓显现在村落之上，看收割的稻田，听一只公鸡在村落中打更，也听犬吠。生活好像在一场静谧之间得以复活。

我们偶尔也追赶风，追赶一阵来自心底的快活、感动。累了就把“小黑”丢在路边，独自躺在提坝上长满的白茅丛中，与鸣虫对话，与蓝天对话，与借宿在身体中的另一个“我”对话。

在提坝的旁边，我又结识了开着淡紫色的柳叶马鞭草、全叶通红的乌桕，还有结着“青、蓝、紫”三色果果的锈毛蛇葡萄，但我这次没有再见草决明。

偶尔，头顶传来一阵“嘎嘎”，那是从北方赶来做客的、会飞的“大鹅”，我会提前预判它们飞行的轨迹，然后将它们留在手机的长方形的框框里。看着它们的体型、相貌，我甚至有些怀疑，家鹅是不是驯化的鸿雁？“白衣秀士”们站在池塘边的灌木上观望，也有的在湖水边展示它的长腿。桂花从村头香到村尾。

荒原的风，吹来南飞的雁，北方的天气该是冷了。秋天在给花叶写信了，南方的冬天正在悄悄酝酿，十月准备拉幕。

罙钬摄/会飞的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