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洗梦录》第051回 荣华冷艳计刁钻 双姝花心戏玉蟾
荣华冷艳计刁钻 双姝花心戏玉蟾
文 |骤雨长风
这天早上，云悠然被太皇太后召去万寿宫，留下颜无错和秦问在房中等着张小北送货上门，偏巧这时候玉灵公主不请自到。
结果，不出云悠然所料，命中注定玉灵公主与张小北一见投缘，玉灵公主拉着张小北的手，二女惺惺相惜，颜无错是拦不住也赶不走，玉灵公主还差人专门从玉灵宫取来水果糕点与张小北共享。
颜无错将手下太监宫娥统统赶出门外，要找张小北点货，可张小北讨厌颜无错的嘴脸，板着脸说，信是云悠然写的，货是云悠然订的，这是双方老大之间的买卖，你当老二的想插手，门儿都没有！
颜无错没办法，可又不敢得罪张小北，只好乖乖闭嘴。张小北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有江湖大姐的范儿，更令玉灵公主对其刮目相看，二女聊得热火朝天，十分投机。
可张小北等云悠然是左等不来，右等不到，终于不耐烦了，“瘦猴子，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回来？信中说好了收了货他请我吃饭的，想赖帐不成？得了，你和胖子先收货，其它事儿等你们老大回来再说。”张小北端坐屋中，“三秃子，开包！让猴子和胖子验货！”
“好嘞！”老大发话，叫三秃子的孩子扯掉黑布，掀开箩筐，若大的一个箩筐，盛了满满一箩筐活蹦乱跳的癞蛤蟆，玉灵公主从来没见过癞蛤蟆，要说寻常女儿家见到这丑陋的四脚蛤蟆都会吓得花容失色，玉灵公主则不然，这丫头居然欣喜若狂，好奇到连眼都不眨。
红的绿的，花的紫的，瞪着眼儿，鼓着肚儿，密密麻麻一满筐，看得颜无错和秦问直恶心。
“他们两个小破官儿的没见过世面，三秃子，咱们这是本地河沟儿里土生土长的新鲜货，每种捡一只给他们开开眼！”张小北撇着嘴下令道。
“嘚嘞您呐！先来这个！”三秃子痛快答应一声，“这位官爷，您瞧好了，这只是黄皮绿疙瘩的咱老百姓管它叫牛屎绿；这只青皮红疙瘩的名叫癞皮疮，这花皮紫疙瘩的叫…”三秃子眉飞色舞，还想继续介绍下去，颜无错连忙制止了他，“停停停停停停停！嘚了，行了，够了，打住！别说了，我有密集恐惧症，快盖上，别蹦出来，这些货我统统都要了！”颜无错同意收货，“好家伙！再看下去我昨天吃的饭也得吐出来。”
“先别忙着吐，买卖成了之后你再吐，我说没想到你颜老二进宫日子不长，可这出息见长啊…三秃子，你们把货抬到屏风后边，记得喷点水，别让蛤蟆打蔫儿了！”
颜无错翻着眼看着张小北，阴阳怪气地道：“货很好，您老人家辛苦了，我师兄叮嘱我要请您老吃饭，来吧，里边请吧。”
“吃饭倒是不急，先把账结了。”张小北翘着腿叉着腰说道。
“啥？结账？”颜无错愣了，“不就是一筐癞蛤蟆，你丫还好意思要钱？”
“喂喂喂！你小子说什么屁话？”张小北拍案而起，“我手下三十几个小弟，跟着我在城南的河里、沟里、塘里折腾了整整三天，从一万多只癞蛤蟆里面精挑细选出来这些，辛辛苦苦弄来的货！你丫一句话就想白要？啊呸！老娘喷你一脸香水儿！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你丫这是做梦娶媳妇儿——想得美！得，咱这买卖不做了！三秃子，你们把货抬到城边臭水沟儿统统倒掉！说啥也不能便宜了这群小抠儿！”张小北当场翻脸。
“是！”三秃子答应一声，带着三个手下就要动手。
“别别别，美女等会儿！等一会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行嘛？”颜无错连忙上前拦阻，此次行动谋划良久，颜无错可不想因为这点儿小肚鸡肠之事而功亏一篑。
“好，等会儿就等会儿，看你这瘦猴子有何话讲！”张小北阴沉着脸说。
“丫头，不不不，女侠！张女侠！为了慰劳您劳苦功高，我们哥仨专门备下丰盛的宫中御宴款待您和众位兄弟…”
“废话少说，款待我们是应该的，好歹同是江湖中人，一年半的交情不算短了，到你的地头儿上吃你一顿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颜老二这半年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大小也算是个有头有脸儿的人物，怎么老拿一顿饭来跟我说事儿？也不怕道儿上的朋友笑话？”张小北根本不买账。
颜无错心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真是难对付！”无奈地道：“小北，别动怒，上次你过生日，我不是还送你一件金丝软鳞甲吗？怎么样？穿上它打架再没吃亏吧…那可是…”
“那可是什么？行了！猴子，一码算一码，别往一块儿掺和！想跟我翻小肠儿，算旧帐。我张小北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你走出紫禁城打听打听，京城骤雨长风楼那一片儿，姐管着十三条街，二十四个胡同，手下的小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跟我讨价还价？你忘啦，年前我为了给你们兄弟买王八救人，还赔了九万两银子呢！我有皱过一下眉头吗？你个缺德，抠门儿，小心眼儿的颜老二！还跟我提往事，看不起你！”
“上回是你自己不开眼，用银票擦屁股了，最后那王八还是我大哥的女朋友逮上来的！”颜无错不忿地说。
“甭废话！我的一群小弟都在宫外饿着呢，你要是不给钱，一只蛤蟆也别想拿！”
“好好好，多少钱？我给！我给还不成吗？”颜无错让步了。
“这还像句人话，三秃子，给他算算多少钱。”
“好嘞，这位爷，这箩筐里面一共有四百五十八只蛤蟆，这当中，大个儿的三百三十一只，小个儿的一百二十七只，加在一起一共是四百五十八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您要不信我一只一只地给你点。”三秃子的嘴皮子是相当利索。
“你小子家里是开饭馆的吧？怎么账算得这么溜。”
“这位爷，你过奖了，我爹主业跑堂儿算账，副业掏大粪，说破大天也没法儿跟您比。此行全仗小北姐看得起我，我才有幸跟着进宫见见世面！”
“行行行，打住，打住，你就告诉我一共多少钱！”颜无错听得恶心，“尼玛跑堂儿的还兼职掏大粪，真是奇葩的家庭，哪家饭馆儿的？这么重的口味，哥打死也去会去他家下馆子。”
“您别急，听小的慢慢儿给您算，小北姐说了，今儿是宫里要货，必须顶级！您瞧这大个儿的蛤蟆，这是十两银子一只的，这边小个的是七两一只。刚才跟爷说了，大个儿的蛤蟆是三百三十一只，按十两银子一只算可就是三千三百一十两银子；小个儿的蛤蟆是一百二十七只，这价儿刚才也跟爷汇报过了，按七两一只算这是八百八十九两银子。大个儿蛤蟆和小个儿蛤蟆一共是四百五十八只，加在一起是四千一百九十九两银子。零头给您抹了去，也就四千一百九十两小钱儿。小的一看您就是财大气粗的官老爷，您又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儿！要说像您这样的宫里人那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厉害主儿。看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直口阔，要说鼻直通天地，口阔吃四方，您这可是难得的福相啊，有此福相的可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十两八两的银子您看也不看，一百两百的您压根儿不会计较。您要有心赏小的个十两八两的，小的感恩不尽；要是高兴赏上万儿八千的，小的千恩万谢，给您磕头都行，这位爷，小的这里先谢谢您嘞！”三秃子白唬得是唾沫星子横飞，喷了颜无错一脸。
“高人！”颜无错被三秃子忽悠得眼都直了。
“哟，唾沫星子喷您在脸上了，这是哪儿的话呀，小的该死，来小的给您擦擦，给您擦擦…”说着抬起袖子就要给颜无错擦脸。
“免了，免了，不劳您大驾，你这摸过癞蛤蟆的手别再摸我，我怕脸上长包！我自己来吧！”颜无错被喷得头晕脑胀，天旋地转，忙不迭地用袖子擦着脸。
“爷，天色不早了，您看这钱啥时候…”三秃子小声提醒道。
“老子没钱！”颜无错终于受不了了，一声大吼，吓得三秃子一蹦，躲得老远。
还是张小北沉得住气，冷笑一声：“大宋朝的太子订货，两位侯爷收货，我们老百姓辛辛苦苦忙活了三天把货送到了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你这狗官却说没钱？！你小子摆明了仗着自己是个狗屁侯爷所以来欺负我们这些老实八交的穷苦百姓！我张小北还就告诉你，三个字——不！好！使！颜老二，没钱别想拿货！三秃子、二愣子，把货抬到开封府去，当官儿的欺负老百姓，姑奶奶让我要到包青天那里告他们一状！”
颜无错哭丧着脸，道：“小北，我们兄弟这几天身上真的是没钱，要不，你先等等，等我出去转一圈儿，弄点银子回来。”
“瞧你那窝囊样儿，丢人吧你，还是大宋朝的侯爷呢，连这点儿破钱儿都拿不出来，算了，看你我是老相识的份儿上，零头儿抹去，你就给四千两银子吧，不过，话说好了，我可不要银票，那玩意儿大了到银庄不好换，还得预约，我只要白花花的银元宝！”
“好好好，元宝就元宝，我想办法去弄…”颜无错垂头丧气要出去偷银子。
“颜二哥，留步！”为难之际，玉灵公主挺身而出。“颜二哥，内务府守卫森严，你现在出门恐怕一时间也很难筹够四千两银子。再说，你我皇族中人每年开销都有内务府银库供奉，要不然就是地方官员私下里拜晋的一些私钱。你们和二皇兄初入宫门，这些东西难以很快到位，这笔银子皇妹我替你们出了！”
颜无错拉着玉灵公主的手，“皇妹，你真是个有心人，二哥感激得就要痛哭流涕了！”
“颜二哥，痛哭流涕大可不必，区区几千两银子你我兄妹何需言谢，这样吧…你们今晚的行动让我参加就行！”
“啊啊啊？你…我去！我就说嘛，尼玛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颜无错终于明白了玉灵公主出钱的目的所在，拍着大腿，大呼上当！
一听今晚有行动，张小北也来了精神，嚷道：“我就知道你们弄这么多癞蛤蟆准没好事儿，一准儿是想去整人！看在你我这般交情的份儿上，这样儿吧，我再给你们打个八折儿，三千二百两，今晚行动让我也参加！”
“啊？！”颜无错差点儿疯了，“做梦！你们两个丫头片子知道我们今晚要干什么吗？净跟着瞎掺和！全都不许去！”
玉灵公主不高兴了，撅起小嘴：“哼，不去就不去，张老板，这事儿我不掺和了，货钱让他们自己出吧。”
张小北也生气了：“哼，德行！不让我去？好，四千一百九十九两银子，一个子儿也甭想少，就算你出得起银子，姑奶奶待会儿还是要站在宫门外大喊一通，甭管你们是想整谁，姑奶奶都要把你们的老底拆穿！”
颜无错彻底没辙了，两个小奶奶谁也惹不起…万般无奈之下，一咬牙，“得了！去吧！去吧！都听你们的！”
“好噢！”两女欢呼雀跃！
“买卖成交，我也饿了，走，吃饭去，我要好好尝尝皇帝老儿整天都吃啥好东西！”
“好，姐姐带你去，这宫里的珍馐美味是应有尽有，任你们品尝，小心撑破肚皮。”
“不怕，先给我来盘儿臭豆腐，那这东西下饭，我要尝尝这宫里的臭豆腐有没有胡同口李寡妇买的好吃。”
“臭豆腐？那是什么？宫里没这东西，我没吃过。”
“没有？嘿！原来李寡妇净吹牛，还说什么皇帝老儿差人半夜三更到她家买臭豆腐，我呸！”
…
听着玉灵公主和张小北在屏风后你一言我一语，颜无错头痛不已，跺着脚道：“臭豆腐，臭豆腐…你们俩就是块臭豆腐，放到哪儿都能祸害一片！哎哟，真他妈蛋疼！待会儿怎么跟师兄交待？”
…
午后，云悠然看望太皇太后归来。颜无错愁眉苦脸地说了实话，说他在被逼无奈之下才向二女吐露了今晚行动的实情。
云悠然坐在门槛儿上发愁，玉灵公主和张小北也不理他，两人眉飞色舞的商量今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行动。
思索再三，云悠然开口了，“两位小祖宗，你们是不是非要参加今晚的行动不可？”
“那当然，难不成你也想赖账？”两女异口同声。
玉灵公主急道：“银子我都付了！”
张小北嚷着：“货你们都收了！姐做买卖从来不退货！”
“好好好…我云悠然从不赖账，我还答应今晚的行动让你们唱主角儿，而且，我们兄弟三个全力配合保护你们安全，但是，有一条儿，你们要记好了，你们行动的一丝一毫都要听我安排，谁也不许给我出乱子！”
“没问题！”二女爽快地应道，“要不怎么说您是老大呢！就是有范儿！”
“少拍马屁，今晚别干出什么坑爹的事儿来我就谢天谢地了！”云悠然拍着脑袋，万般无奈。
颜无错不甘心，小声道：“师兄，今晚她俩唱主角，那我们哥仨不都成跑龙套的啦？你看咱们谋划这么久了，能不能让我跟着她俩，在一旁当个看客也行！”
“做梦去吧！你想什么呢？你在房顶偷看皇后娘娘光屁屁洗澡，一左一右趴着两个大姑娘陪你一起看？要是你媳妇陪你看，我啥也不说，可这两人一个是我妹妹，另一个…算了，算了，不提另一个，提她老子蛋疼！总之，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了，想不干都不成，今晚就算是脑袋瓜子栓在裤腰带上，也一定要保护好这两个坑爹的丫头！明白吗？”
师兄态度坚决，颜无错没精打采地躲一边去了，心里后悔：“白白折腾了三天，我就知道跟张小北做买卖准得亏本儿。唉…早知如此，我宁愿自己跑到城外臭水沟捉癞蛤蟆去…尼玛这么好的创意，到头来为她人做嫁衣裳！”
…
云悠然派马车送张小北的四个手下先行出宫，又为二女找来夜行衣，心中暗自祈祷：“老天保佑，今晚行动，这两位小姑奶奶可别捅出什么乱子！”
…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今晚老天爷有意成全，一轮明月隐退苍穹，满天星斗无光。
夜幕降临，五人换好夜行衣，黑纱蒙面。秦问背好一箩筐的癞蛤蟆，张小北指名点姓要云悠然带着自己，成全了颜无错可以照顾玉灵公主，五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金华池二楼，隐匿于黑暗之中。
待到散花宫娥上得楼来，云悠然和颜无错出手如电，瞬间制住了她们的穴道，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黑布蒙上众宫娥的眼睛，搬起众宫娥像搬神像一般一个个搬到角落里码好。
云悠然小声叮嘱玉灵公主和张小北：“一个时辰内这些宫娥开不了口，动不了手，但耳朵还能听得见，你们俩行动小心些，不可暴露了身份。”
第一次玩儿这么大，玉灵公主还真有些紧张，听话地点点头；张小北可是整人的老手儿，很不耐烦地白了云悠然一眼，“今晚这台戏我们俩个唱主角，你个跑龙套的在这儿跟着瞎掺和什么？赶紧消失！”
云悠然翻着眼看了看张小北，很不放心地带着两个兄弟到潜伏到殿外放哨去了。
玉灵公主趴在张小北耳边小声说：“二皇兄走了，我心里还真有些害怕，不如让他留下吧。”
张小北一拍胸脯：“放心，有我在！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再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和我们两个大姑娘一起偷看你小妈儿脱光光洗澡，这也不雅啊？”
玉灵公主咂咂嘴，“你的话也对…是不雅。”
楼上二女商议之际，听得天井之下，娥官一声令下，“散花雨！”看着庞赛花褪下锦衣凤袍沐浴池中，金华池畔丝竹清扬，管弦悠悠，一众女乐官拔丝竹弄管弦，金华池中春光无限。
“骚狐狸精，洗个澡还摆这么大排场，吹箫打鼓，捧葫芦敲锣的，对了，你老哥也好吹箫这口儿，真应该便宜他下去吹箫伴舞。”张小北一边信口胡诌，一边和玉灵公主急匆匆将花篮中的花瓣向天井下胡乱洒去…
洒了片刻，张小北小声告诉玉灵公主，“老娘手痒，憋不住了，动手！”二女放下花篮，铆足了劲，将装满癞蛤蟆的大箩筐抬到了天井栏杆之上。
往日沐浴，花瓣雨都要撒上一炷香的时间，今天却不足片刻便停了下来。下面的皇后娘娘庞赛花还在纳闷，“怎么这花瓣雨突然停了？”
皇后皱眉，一旁娥官心中紧张，忙向着上空天井下令道：“皇后娘娘有旨，散花女继续降花雨！”
“天女散花喽！”张小北大喊一声，二女齐心协力将满箩筐的癞蛤蟆猛地倒了下去！
…
天哪！缤纷花瓣瞬间化作黑压压的倾盆蛤蟆雨，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金华池中顿时开了锅。
当庞赛花看清楚天降之物竟然是令人作呕的癞蛤蟆之时，自己已经被数不清的癞蛤蟆包围了，有的甚至落在她的头上，趴在她的云鬓发间。
蛤蟆雨惊了娘娘，也吓坏宫娥，岸边、水中，惊恐尖叫不绝于耳。
庞赛花惨叫着，不顾一切想趴上岸，可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水中，池水太热，这些癞蛤蟆扛不住，庞赛花成了它们挣扎上岸求生的踏脚石，争先恐后地向她身上爬去，胸前腋下，腰腹腿间。
“救命啊！救命啊——”
皇后娘娘撕心裂肺地疯狂求救，可大殿之内只有宫娥彩女，纵然有心上前也不敢伸手触碰这些四条腿的丑八怪。
如此场面可乐坏了二楼天井上看热闹的玉灵公主和张小北，兴奋过头的张小北扯掉面纱又跳又叫，一眼瞥见箩筐中还剩几只癞蛤蟆，二女早就忘了云悠然的叮嘱，争着抢着要来这最后的一击。
云悠然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忙中出错，争抢中，兴奋过头儿的张小北一下子蹿得太猛，失足跌落天井。
扑通！这回天井上掉下一个大活人来。张小北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口洗澡水，刚站起身来露出水面，就被庞赛花一把抓住，“天杀的小畜牲，原来是你暗算本宫！看本宫今天不要了你的命！”啪！啪！啪！啪！啪…庞赛花恨红了眼，揪住张小北不由分说左右开弓赏了一顿大嘴巴子。
本来就被水呛得晕晕乎乎，又劈头盖脸挨了一顿大嘴巴子，小北被打得鼻血横飞，只气得这位小姑奶奶三尸神暴跳，七窍穴烟生！顺手捞起身边的一只癞蛤蟆往庞赛花雪白高耸的月匈月甫儿上一按，“艹里爹的！敢打你小姑奶奶，让癞蛤蟆吃你的女乃！”
青皮红眼一身烂疙瘩，若大一只癞蛤蟆趴在自己雪白柔软的月匈月甫儿上，瞪着圆鼓鼓的两只眼睛看着自己，那情形恐怖如斯。
庞赛花尖叫一声，疯狂地推开张小北连滚带趴地逃上岸。此时，好多癞蛤蟆都蹦上了岸，在庞赛花脚下呱呱乱叫，接连踩死了好几只，肠子肚子爆了一地，可她顾不得一切，疯狂奔逃。
张小北平生第一次挨抽，叫她怎能甘心，这工夫早已红了眼，管你是什么娘娘，就是如来佛祖也不好使！
张小北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光屁股的小骚狐狸精！害姑奶奶喝了你的洗澡水不说，你还她娘的抽我大嘴巴子！丫的站住！老娘跟你拼了！”张小北四下一划拉，捞起七八只大癞蛤蟆抱在怀里猛冲上岸，在庞赛花身后穷追不舍，边追边用手中的癞蛤蟆砸庞赛花。
这当头，金华池的二楼也乱了，玉灵公主一见张小北掉下天井顿时慌了手脚，等云悠然三人赶来之时，天井下的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瞧见张小北手里举着癞蛤蟆追着赤身裸体的皇后娘娘满殿乱跑，一个没留神，张小北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七八名宫娥扑上前来死死将她按在地上。
庞赛花被众宫娥救至一旁凤床上，宫娥为她披上锦被。庞赛花面容扭曲，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指着张小北，“杀！杀！把这小淫贼给本宫就地正法！剁了！大卸八块！剁成肉酱！剁！现在就剁！”这时，园外巡逻守卫的御林军也破门冲入，张小北身陷虎口，命悬一线。
“快！带我妹妹先走，我去救小北！”云悠然吩咐颜无错和秦问带玉灵公主先撤。
颜无错开路，秦问不由分说将玉灵公主横过来往肩上一扛，兄弟二人冲破大殿之顶，乘着夜幕逃之夭夭。
云悠然一式【燕过红桥】如穿云燕子一般，飘然跃天井，凌空扯下四周高悬的红罗曼帐，迎头罩向破门而入的皇家侍卫，借混乱之机夺回张小北，夹在腋下，脚尖点地破窗而出，头也不回地逃了。
等到御林军追出殿外的时候，云悠然早就带着张小北不见踪影了。
…
闯祸容易了事难，“女银贼夜袭金华宫，皇后娘娘沐浴受辱！”千古奇谈，天大的笑话，大宋王朝之辱！
此案一出，真宗皇帝龙颜大怒，传旨出动所有的御林军搜遍紫禁城每个角落，要彻夜捉拿银贼。
从散花宫娥口中得知，袭击她们的这群银贼共有五人，三男二女，除了落水被擒的张小北泄露真容外，其他四人黑纱罩面，不知是谁。
祸闯大了，闯祸之人逃回玉灵宫，云悠然三人若是想走，宫中没人能拦得住，可他们不能撇下玉灵公主一人带着张小北一走了之。眼看着御林军就要搜查至此，玉灵公主灵机一动，让云悠然三人火速先行回宫，自己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叫张小北钻进身后被窝儿别出来。
玉灵公主有恃无恐，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她睡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掀她的被窝儿。
…
云悠然三兄弟回到房中，颜无错将五人的夜行衣塞进了离住处不远的御膳房烧了，完后三兄弟躺下装睡。
定下神来的庞赛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悠然三人，三兄弟的住处被里里外外清查个遍，好在颜无错做得彻底，才没露出马脚。
…
接连三天，捉拿银贼的风声都还没有过去。皇后娘娘受惊过度一病不起。
云悠然三人正在为如何送张小北出宫之事发愁之时，机会来了，可成全他们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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