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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风百花 一花既是一姻缘(一)

2018-04-22  本文已影响5人  记号记号记号

林花是在49年和我跟着部队到台湾时死掉了,晚上过海,风浪真大啊,本不能走的硬是走了,结果,船翻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说完,老人哭了。

每次她在发呆时都是说起这件事,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了,记性也开始变差,一遍一遍重复能让她记住吧。

她无儿无女,一辈子连婚都没接的。所以在申请志愿活动时我便很奇怪的选择了她,什么原因,我到现在也没搞清。

直到听见她说起这个故事,我一直以为是她糊涂了,或者是老年人特有的多想症,甚至有那么好些次我还为自己觉得后怕。

但是我还是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事啊。

她缩在藤椅里,慢慢转向我,那是一张多愁的脸,还有突然泪流不止的眼睛。

随后的那个下午,我才真正的了解和我相处的这个老人,是多么的美。

在抗日战争的最后两年里,铃风(老人)和林花从学校里抽调到了后勤医疗组,负责照顾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

因为部队是国军的嫡系王牌,所以待遇都要好些,战事没几年前那么吃紧了,大家都在盼着胜利早日到来。

铃风也是在那时和林花相熟的,因为都是医学院的学生,又长得漂亮,两人都被提升为军官护理医生,分到的宿舍,标准的两人间,是那时相当不错的环境了。

突然受宠,铃风和林花都有点诧异。

铃风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式女人,温文尔雅,不会多想,随遇而安。

但是林花就不那么简单了,铃风说起她时,忽然泛起笑意。林花是德国留学过来的,眼界当然不一样,更不用说性格。

铃风向我要水,接着说,林花可不安分,别看她名字美,人可是辣。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说话也直,像极了外国人,所以长官有时也不想惹她。铃风又笑了。我也笑了。

所以当她说有点喜欢我时,我就没那么奇怪了。我正有神无神的听着,听到这时忽然瞪大了眼睛。铃风看也没看我,我知道你是什么表情,我看够了也受够了,如果不想听的话,到此打住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生生死死而已。

相反,我很感兴趣。我离她更近了,揽起她瘦小的肩说。这没什么难堪的,都什么年代了啊。

她有点感动,握住我的手。那天晚上前线打仗了,送来很多伤兵。都是些娃娃,有好多比我们都小。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腿都抖了,但是林花就是什么不怕。她忙前忙后一直工作到凌晨四点才处置好他们,那时我就躺在宿舍里,好些新来的小护士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和肉,像我一样的也不再少数。

我就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就知道她马上结束了。想着自己也没那么有用,就给她倒了热水烫了毛巾,坐在床边等她,知道她晚上没吃,又给她烫了两个鸡蛋。

铃风很满意的笑了,就像这是昨天的事一般清晰,让人难忘。

等她回来时她显然有点吃惊,我只能干笑说,自己也没能帮着你,只好给你备几样东西了。

但是她一句话也没说,弄的我心里五味杂陈的。我还是帮她擦了血迹的脸,帮她梳了头发,又把鸡蛋剥了。

就在我剥鸡蛋时,她突然握住我的手,说喜欢我。说到这里,铃风哽咽了一声。

我没当回事,反而为她第一句不是埋怨我胆小而心怀感激。我回道,喜欢就喜欢呗,我们是好朋友啊。

那时我很天真啊。铃风闭上眼,好久才嘟囔地说,那可是第一次有人向我告白啊。随后,她很享受这样的阳光是的,偏着头,没多久便轻轻的打起了鼾声。

我收拾好水杯,给她加了条毯子,便默默的回屋去了。尽管我像孩子是的期待着下面的故事,但我还是选择了聆听,这是她一辈子的故事,怎么可能要求她一下子讲完呢?

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接触过的最老的女同了,但我一点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相反,我觉得她的爱情和我所看到,听到,接受到的爱情一样美好。

那天是台北下午的四点,老人院里的风信子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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