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世界

成长是件很孤独的事情。以前就听过这句话，却是在近几年才体会到它的正确。渐渐发现简单的句子总是最复杂的，时间填满了其中的各处空隙。成长是一辈子的。

孤独源于单向。自我的人容易体会到孤独，在变化的成长过程中还要保持有些早熟自我的人，更易。幸在现在的人们不避讳谈孤独，也总在思考。或许自我的人日渐增多？只是一种猜测。再妄猜一下，这样的谈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改善心境的效果，但却使得孤独者发现不同的同类，不至于自我怀疑到到封闭的地步。我们本就是单向认识这个世界的，真正的双向不可得也不存在。即使墨丘利为弥补潘多拉的过错将希望赠予我们，这希望之中也无双向的快乐。

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悲观。我们的口号和承诺中，常有“互相”、“永远”这样的词，“永远”是个难实现的梦想，谁都知道时间的冷漠。但偶尔会发现，“互相”比“永远”更难。互相理解、互相帮助、互相包容是个考验，被考验的双方都是主观选择，时变时定，时长时短，我们往往希望从这样“互相”的行为中得到些什么，但实际得到的往往没有希望的多。因为我们都是单向地面对和理解对方、单向地认识和评判自己。我们会改变自己的标准，但我们自以为已经改变的标准，却永远只有一个方向。

我曾经以为改变这样的方向十分容易，只要最任何人和事都具备同理心，保持客观或者相对主观，就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双向交流。但却发现自己常常会陷入疲累甚至自我怀疑的思考中，后来醒悟，从一开始就错了。个人的观点本就是单向的，所以依照这个观点所作的任何努力，都还只在这个圈子之中。这样的单向是无法改变的，且若是苦苦纠缠在如何改变它的漩涡之中，总会被吸进去，落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洪流之中无法自拔。

不可自拔的痛苦是要避免的，我们希望时间呆着的空隙都快乐。体会着成长的长期孤独，我们在丰富着对世界的单向认知，当然这世界中包括一个“我”。我想了很久，这样的过程若想要快乐，必是得逼自己简单一些的。无法完全忘记已经存在于脑中无根可寻的千万个问题，那就少回到脑中去。在天气季节和生计忙碌之中多奔走一些，简单的问题就会变多，挑简单的先答吧，答完之后抬头就是夕阳了，那时这些简单问题的答案已经是收获和快乐。

（于野 写于 2018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