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簑烟雨》丨2 离乡别井

婚宴之后，一切都好像按了原计划进行，日子一天天在过，生意也一天天在做。笠年（民国十三年）二月，华家诞下一名男婴，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鄢家也产下一名女婴，因有婚约在前，鄢家华家往来愈发勤密了。

谁知好景不长，自民国十八年开始，连续三年关中大旱，饿殍遍野（关中人称为“年馑”），全国三分之一的土地都被波及，我祖父祖母所在的鄂中地区也未能幸免。苦熬了一两年之后，无奈之下，只好变卖家产，往南边去逃难了。

我祖父家无人可以投靠，走到湖南某县梅田湖一带，就定居下来。据说此地是当年“曹操步走”之地，可见是相当偏僻荒凉的地方。

我祖母的父亲则选择投靠湘北潺县，他未出五服的堂兄，也就是我祖母的伯父。祖母伯父早年离家，一直在潺县开商行，是潺县商会会长，所以祖母父亲第一时间选择投奔堂兄。

⋯⋯事隔多年，祖母还清楚记得，当年他们一家人逃难的情景，她对坐在小凳子上，撑着双手，认真听她讲故事的小时候的我讲：荒凉的小径上，我父亲挑着一付担子，一头的箩笸里坐着我的大弟，你的大舅爷爷，另一头的箩笸里放了两块石头，以保持担子平衡。我母亲牵着我跟在父亲身边走着，而当时母亲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小弟，我那时候大概五岁的样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