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恋

他俩好像不知道

结婚纪念日这个日子

曾没看见他们互赠礼物

或者是交换戒指

让我惊异的是这种巧合--

上个月母亲的左腿骨质增生

这个月父亲的右腿开始疼

他们甚至有相同的血压高，糖尿病

什么是爱

他俩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爱在他俩之间

根本不是个话题

他俩会在晚上同时关掉电视

或者说父亲关掉电视

母亲跟在父亲的影子里

他俩会在清晨同时起床

如果母亲在做饭

父亲则像钟表里已经装好的指针

准时坐在饭桌前

父亲说:明天咱们改善一下生活

母亲说:恩，明天我去买好吃的

这些需要两个人努力才能做好的事

在他俩之间是这样的简单和默契

我记得以前的日子不是这个样子--

母亲是脾气暴躁的雄狮

是夏天喋喋不休的蝉

而父亲是默然抗议的老黄牛

是什么让他俩

从相斥到相吸到现在的互不分离

在磕磕绊绊中走了50年

半夜醒来

听着父亲和母亲均匀的呼吸

和相同的鼾声

我发现爱是这样的渺小、自私

不值得一提

然而，我被某种光环照着

使我依然相信，更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