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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灵魂》之2010:苟延残喘的爱情

2018-12-15  本文已影响35人  茱莉媛

2010苟延残喘的爱情

一、苟延残喘的爱情

我在通州的新住处里闭关写作,剧本《我和我的情敌们》进行的很顺利,但是稿费结的很不顺利。做编剧的苦恼和尴尬之处不是写作本身,而是结稿费的过程,尤其是对于无名编剧来说,催稿费不但被动而且狼狈,会让自己觉得像个讨饭的乞丐。甲方一旦拖延,我就得停下来搁置剧本,可也不敢彻底放弃,更不敢转而去写小说。不知道哪天甲方心情好了,突然把稿费打了过来,我就得立刻收拾心情接着写剧本。

在我断断续续地写剧本过程里们,宋庄的朋友受刘周之托打电话给我,规劝我和刘周和好,我明确回绝,说我已经不爱了,我喜欢一个人生活。

刘周不知道我的住址,开始到处找我,他拿着我的照片到我附近的麦当劳里打听。他知道我爱吃麦当劳,希望能在那里能遇见我。我的电子信箱里,收到刘周写来的电子情书,每一封都情真意切,我不做任何回应。他在情书里说:我爱你,与你无关。我翻看着一封封信件,如同听到他一声声得不到回应的哀鸣。

爱情真是奇妙,我离开刘周之后,他才真正地陷入了爱情。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生活,分开之后的思念、伤感、失落、以及心碎的感觉,才形成了爱情的本质。我想让刘周对我心死,便托闺蜜传话给刘周,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个假消息让刘周失控,他给我发信息,说要和我的“男朋友”决斗。我做各种解释,他知道我并没有男朋友后,便卸除了“斗志”,继续写着电子情书。

有一天,我读着刘周的电子情书,突然想:为什么我们不再尝试一次呢。于是把地址告诉了他。刘周如约而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面色憔悴,和他几年前去海南找我的景象如出一辙。这一次想见,我们复合了。

荣格说,一个人毕其一生的努力就是在整合他自童年时代起就已形成的性格。换言之:一个人如果童年充满不幸,她/他的成年后的生活也很难幸福。我和刘周就是这样的人。

我和刘周复合之后,没有体验到破镜重圆的幸福和快乐,两个心情破碎的人,都掩藏着内心的黯然和伤感。我依然住在通州,因为忙于写剧本,和刘周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依然住在宋庄,与我保持着分居的状态。

有一天,我去宋庄看刘周,他紧紧牵着我的手,带我去菜市场买菜,市场里的阿姨们看到里我,一脸的惊喜。其中一位卖菜的阿姨对刘周说:“你女朋友终于回来啦!”刘周一脸得意的样子,卖菜的阿姨又转脸问我:“你走了有一个冬天吧?”

我不知所措地“嗯嗯”着。我知道,刘周把他的失恋情绪散发到宋庄的每个角落了。在我们之前的交往过程里,他把我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们,我们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一次复合消息,也很快传播了出去,但好景不长,我们的关系又开始不协调起来。

刘周的情绪让我越来越摸不透,一次他午睡醒来,向我诉说那醒来一刻的空虚感,我回答的不合他心意,他就表现出莫大失望,我突然有一种疲惫感。我们的关系时好时坏,因为处于分居状态,遇到问题也不能及时沟通,就这样,我们见面的次数减少了。

深秋的时候,我和刘周为了找回曾经的热情,一起去了延庆的龙庆峡游玩。景区寂寥无人,好像只有我们俩,游玩的过程里,我们内心都很黯然。这一次出游对我们的关系没有帮助,但是彼此都感觉已经尽力了。

我们的爱情有气无力地维系到了初冬,两人都感觉到了疲惫,我们决定分手了。

刘周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对他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手。”

“是的,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手。”他重复道。

“再也不复合了。”我说。

“是的,再也不复合了。”他继续重复道。

刘周说罢,转身离去。我没有感觉到轻松和自由,空虚慢慢袭来,一天比一天严重。几天之后,我有些后悔分手了,但复合的后路已经被自己掐断了。这一次,我才尝到了失恋的滋味。

为了缓解失恋痛苦,我很快认识了杰克,一个高大帅气的老外。他作为一个心理学家,帮我度过了失恋后最崩溃的一个阶段。

上帝是公平的,刘周所经受过的痛苦,我也经受了。当我恢复理智后,深刻意识到:这一次,我永远失去刘周了。

二、我和教练的故事

这一年的夏天,我报了京东驾校,想拿个驾照。科目一稍作准备,顺利通过,接下来进入了科目二的学习。因为没有经验,任由驾校随机指派了一名教练,我第一次领教了驾校的教练素质之低,学车过程完全成了一场噩梦。

教练姓赵,脾气很坏,我称他为赵魔头。他每天烟不离手,骂不离口。我是在他的骂骂咧咧声中,开始了练车。从第一天第一次上车开始,赵魔头就经常从口中吐出“你他妈的”“操”等字眼儿。

在开车这事儿上,我特别承认性别的差异性。有一种说法很对:世界上只有两种司机,一种是司机,另一种是女司机。当然,有个别的女司机驾驶技术和男司机同等水平,甚至还略高于男司机,反之,也有个别男司机的驾驶技术还不如个别女司机,但就普遍来讲,开车是男性的强项,这是由大脑决定的,也是造物主的安排。所以,我承认我笨,但这不是教练粗暴对待我的理由。

赵魔头带了两个学员,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小伙子。赵魔头对眼镜男骂的更凶,在骂声里,眼镜男仍然对他笑脸相待。

我不具备眼镜男的好涵养,无法忍受谩骂。忍耐了三节课之后,我找机会与眼镜男悄声交流。

“他脾气这么坏,怎么学下去?”我说。

“他抽烟,可能是想让我们送条烟吧?”眼镜男悄声说道。

“送他狗屎!”我怒不可遏地说。

远处的赵魔头开着车过来,用下巴示意我上车,我赶紧上车坐进驾驶室。赵魔头开始指挥:“赶紧挂档起步!转一圈!”

我手忙脚乱地挂档踩离合,车子熄火了,赵魔头开始里谩骂。

“操,你他妈怎么回事?”

“你刚才说什么?”

“说什么听不懂吗?打轮赶紧!”

“我一直在打轮啊!可你怎么骂人?”

“打轮打到底!你他妈的太笨!”

“我他妈的是笨,可你他妈的就可以骂我吗?”

“操!赶紧踩离合啊!”

“操!请您丫放文明点!”

我试图用幽默化解两人的紧张关系,可他毫无幽默感,继续嚷嚷:“那是油门不是离合!”他说着,自己踩了刹车,还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然后直奔校长办公室,一见到校长,用坚决的口气说:“我要换教练!”

校长问:“这个教练怎么了?”

“素质太差,总是骂人,还习惯性的拍我的胳膊。问题太多了,总之我要换教练!”我气愤地说。

校长安抚我的情绪,一直徒劳地解释,我果断坚持换教练,校长说他考虑一下。

我回到家里,又给校长打过一次电话,强调必须换教练,校长又安抚了我几句,我挂掉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是赵魔头打来的。

“我以前脾气不好,以后我注意,让我继续教你吧。”赵魔头在电话里弱弱地说。

我听罢,没了脾气,觉得他找一份差事也不容易,干嘛非得和一个干辛苦差事的人过不去呢,如果他“孺子可教”,就不换掉他了。

“你以后会改掉骂街的毛病吗?”我在电话里问。

“我改,绝对不会再骂街了。”他低声下气地说。

“你还没向我道歉呢。”我说。

“对不起。”他说。

我拿着手机思考了三秒钟,就答应他说:“好,那就先不换掉你,接着学吧。”

赵魔头约我再次练车,我如约而至。练车场里,他早早的等着我,看到我出现,“噗嗤”笑了。

“请上车吧。”他说。

我上了车,开始打火启动,把车子慢慢开到一个路口,因为上坡没掌握好,车子熄火了。赵魔头一脸的不悦,但能感觉到他在极力隐忍着怒火。我赶紧再次挂挡起步,脚底下紧张,踩离合的动作又乱了。赵魔头终于忍无可忍,脱口而出说:“操,你他妈还是记不住脚底下……”

“你把‘操’咽回去!”我怒吼道,“把‘你他妈’也给我咽回去!”

赵魔头意识到自己说粗口了,立刻改口说:“不好意思,我骂习惯了。”

我继续开车前行,在一个路口又操作失误,赵魔头又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忍无可忍的怒吼:“你不是说你改了吗?!可你改了吗?怎么还是骂人?”

“对不起!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我尽量改,赶紧开车,真的,我尽量改。”他忙不迭地说。

“改不了怎么办?”我踩住刹车说。

“你可以打我。”他说。

“好!”我大声地说。

我开动车子,在一个弯道的地方,因为我操作失误,他又爆了一句粗口:“我操!”

我冷静地踩了刹车,停下车,“啪”一巴掌打了过去。

 “操!轻点儿!” 他说。

我接着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下他老实了,紧闭着嘴,不再吭声。

就这样,我跟着赵魔头继续练车,他继续说着粗口,我继续不停地打着他。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月,赵魔头终于不再说粗口了,但我没有停止打人,一旦操作失误,就算他没有爆粗口,我也会习惯性的拍打过去。练到第三个月,我和赵魔头的关系,才算正常起来。

我终于向赵魔头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听说你们教练接受送礼?如果我一开始送你一条烟,你是不是会对我好点?”

“有送的,我没索要礼品这毛病,你也没给我送啊。”他说。

“想得美!”我说。

“我接触这么多学员,就你各色!”他吸了一口烟,抱怨说。

“我能忍受你抽烟已经不错了,知足吧!”我煽动着烟雾说。

这次谈话之后,赵魔头不再在车里抽烟了,但这并不能消除我对他的抵触情绪。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感觉时刻置身于危险之中,随时准备跳起咬人。在这样的情绪戒备中,我终于修完了课时,终于约到了考试。

科目二考试的那天,下起了暴雨,在倒车移库的时候,后视镜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我在最后一刻碰倒了杆子。我心说完了,这次通不过的话,还要继续和赵魔头相处下去,可我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我沮丧地把车子停好,沮丧的冲进雨里,只见操作室里的考官对我挥手,示意我通过了。我在雨里被淋了个落汤鸡,内心却欣喜若狂。

从考场出来,天已经放晴。我去练车场找到了赵魔头,他正在皮卡车里训斥学员。

我站在远处,向赵魔头喊话:“想知道我的考试结果吗?”

赵魔头看过来,问:“考的怎样?”

我得意地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考试通过了!”

赵魔头费解的看着我说:“通过是好事儿啊,怎么还‘不幸的消息’呢?”

我说:“对于我来说是好消息,对于你来说就不是好消息,因为我终于逃脱你的魔掌了,不再听你的训斥了,所以我要特意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摆脱你了,气死你!”

我话还没说完,赵魔头就从皮卡里出来,向我冲了过来,我跑了几步被他追上,他扛起我向皮卡走去,把我扔在皮卡车厢里。

我挣扎着喊:“非礼啦!”

赵魔头放开我,问我考试的细节,我故意不说,然后拂袖而去。

几天之后,我的路考也顺利通过了,学车生涯终于宣告胜利结束。

拿到驾驶证之后,又过了很久,我突然收到了赵魔头的电话问候,我问他有事吗,他说没事,就是想问候一下。赵魔头又说,在他十几年的教练生涯中,只有我这个学员让他印象深刻,我说你是想对我说抱歉吗,他说了声“抱歉”,我回了句“原谅你”。他又扯了几句闲篇儿,我“呵呵”地应付了几句挂掉电话,然后默默地拉黑了他。

我喜欢绅士,无法和一个不尊重女性的男人维持朋友关系。同时,我也意识到,在两性关系这件事上,我是一个记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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