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之恋（四十六）军帽

四十六，军帽

        宿妮笑着从知青队部跑出来，清晨的小北风吹在脸上，如同针刺一般，她此时却感到面颊发热，心跳加速。回宿舍途中迎面碰上了书记，竞羞涩的对他嫣然一笑，书记笑着说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急步擦肩而过，进屋里照着镜子，镜子里的她竞然是绯红的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宿妮羞涩的捂着脸颊，指缝间却偷偷的看着自己…。

        人生的初恋是朦胧中的情感，心中的思绪如同云霞变幻莫测，有时竞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然。队长刚才问过她有无男朋友，这句话让她浮想联翩。书记每次关心的表示，似乎暗示着爱恋，可当她敞开心扉时，书记又无动于衷，非常矜持不作回应。他是在顾忌着什么？难道是把她电话里的弟弟误认为是男朋友，让他如此怀抱琵琶半遮面。宿妮不想让队长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她想找机会当面对书记释然自己的情感。

      “噹噹…”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宿妮的思绪。“宿姐！”是彭老师在门外喊她。“哎，来了。”宿妮急忙打开门把彭老师迎进来。彭老师：“宿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怎么了？”宿妮笑着说：“没什么事，可能是从大队回来走急了。”彭老师会意的笑了，从衣兜里拿出一沓纸。“宿姐，你看这首歌〈知青的胸怀〉，是队长做词，书记谱曲，放在歌曲联唱里怎么样？”宿妮接过稿纸，一行行词曲跃入眼帘。〈广阔的蓝天，浩瀚的大海，试问无际的海空，可曾比过知青战士的胸怀……。〉宿妮看着，深情的歌词，优美的旋律，在心中激荡着，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曲的谱子，边唱边打着拍节…。“好听，词美，曲更美，合作的简直天衣无缝!没想到书记和队长竞如此的多才多艺。”彭老师：“那当然，书记他们是文革前的老三届毕业生，地地道道的秀才…。”宿妮怕彭老师会说出别的意图来，急忙接过话题：“这首歌不错，应该放在大合唱里，我们去找马科长商量一下。”

      “噹呢个噹，噹呢个噹，噹呢个噹呢个噹呢个噹，竹板一打敲起来，山东快书来一段，今天不把别的讲呀，说个故事你听明白。哎，那位问了，啥故事呀？你别忙呀，这个故事叫〈军帽〉，你听我慢慢的讲开来。噹呢个噹，噹呢个噹…”是马科长的声音。彭老师对宿妮说：“宿姐，马科长写快书的水平真是太高了，昨晚刚得到的素材，今天早上就编成段子了。”宿妮问道：“是大队里的故事吗？”彭老师：“是知青孙连权和队长的故事。”“说来听听。”

        彭老师：“大队刚来庙岭的时候，有次卸火车上的钢材，知青没有经验，这面有人打开了车皮折门上的锁销，车门还没有落下来，孙连权就扒车门要上车。眼见得车厢门要砸到他的头上，说时迟那时快，队长一个箭步窜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出来。车厢门瞬间落下，砸到了队长的手腕上，当时就肿了。再看孙连权，倒在地上，帽子也掉了，躺在那看着队长傻眼了。队长揉着手腕走过来，从地上拉起孙连权，把捡起的军帽递给了他，白色的帽里子清淅的写着队长的名子。孙连权接过军帽，楞楞的看着队长。队长只当什么也没看见，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没事吧？干活注意安全，之后队长去了医院，孙连权这才如梦初醒，手里拿着写着队长名子的军帽不知所措。”

        宿妮：“队长的军帽怎么会在小孙手里？”彭老师：“队长复员后分到厂里武装部。一次给学生军训后去浴池洗澡，更衣间里丢了军帽。当时队长非常生气，曾发誓要找到拿他军帽的人。大队到庙岭建矿后，男知青休息时大都在蓝球场玩球。有次在球架旁的衣帽堆里，队长发现了自己丢失的军帽。当看到是孙连权戴在头上后，为了不给他造成影响，队长改变了初衷，选择了沉默。”宿妮：“那么后来呢？”彭老师：“当天晚上，孙连权拿着洗干净了的军帽来找队长，承认自己在浴池里偷了队长的军帽，愿意服从处理，怎么样都行，请队长原谅他。队长说，军帽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说偷多难听呀，是我看不见拿走的对吧？只是没有找他就是了。孙连权这时有些大惊失色，对队长说，即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找他要，而且还处处关心他，今天又为了救他自己还受伤了。队长说是因为现在的工作关系，也为了他的人格和自尊心，不想给他照成影响。听到这里，孙连权激动了，泪流满面，哽咽的说，队长实在对不起，我向你保证，我没偷过别的东西，你的军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队长说他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相信他能做到，并把军帽送给了他。至此以后，孙连权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工作努力，严格要求，年底还评上了先进工作者。”

        “噹呢个噹，噹呢个噹，噹呢个噹呢个噹呢个噹，这就是军帽的故事一小段，说给大家听一听…”马科长的快书刚停下，接着问道：“大秋，育才，你俩看这个段子行不行？”

宿妮和彭老师推门而入，宿妮：“行！挺感人的，有原形，有生活，接地气而且还挺新颖…。”马科长：“你俩刚来，怎么说行了？”彭老师：“我们在外面听半天，一句都没落下。”马科长：“即然听全了，那咱们坐下来再推敲推敲，争取一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