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椅上相亲之2

坐在摇椅上相亲之2

/杨见遇

  奶奶又来了。她依然穿着米白色带大襟儿短袖，玄色吊腿裤，哔叽黑布鞋。仍旧坐在这张摇椅上，黄白色的鸭蛋脸 ，凹陷厉害的双眼皮眼睛，笑容还是那么慈祥可亲。又闭着眼睛讲起她的少时经历——

  俺妈生了五个女孩后，为了有个传宗接代的男丁继续生，因为养活不起，老六老七刚生下来就送人了。后来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爹愁得想卖闺女。

  那时，我大姐二姐已经早早嫁人了，嫁的都也是穷家破业，自己吃饭都省着点，哪有多的接济咱？我是老三，刚满十一岁，爹想给我指派给人家当童养媳。我妈说啥不同意，要我爹让东家帮忙打听一下，方圆十几里地内有没有富裕人家要小丫头的，好过给人当童养媳。两天后东家回话，河西西巴国有户姓母的人家想给念大学的闺女找个样子好看的丫头伺候，将来小姐嫁人了，要陪嫁过去的。

  俺爹一听，就应承下来了。  哈哈，他对我的脸蛋儿蛮有信心的。也不是你奶奶吹的，奶奶称不上花容月貌，但是至少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没长到一块儿，眼窝深深的，两颗眼睛大的快赶上电灯泡。

  哈哈！哈哈！

  莎莎听到姐姐的大笑，忍不住回眸瞟了一眼姐姐，怀疑姐姐该是又犯傻了，或者是睡着了梦呓。她的瞌睡可真大、真多，刚才还在说着话呢，这会儿又睡着了。嘴里里掉着口水，含糊不清地问

后来呢？

  她这好像在跟谁说话 的？脸上带着笑，身子得意地摇晃着。

  莎莎好像钻到姐姐的梦里去，看她究竟在跟谁说话。

  奶奶让费莺莺拿来火柴，帮她点着烟袋锅里的烟碎再说。

  你不是戒烟了吗？香烟都不抽了，还又抽上这老古董了？

  奶奶咳嗽一声笑道，这说起从前的事啊！必须抽上旱烟才能说成块块儿。

好，我拿火柴去。

她拽开抽屉找火柴，尽是铅笔头、转笔刀，小刀，吸管，邮票，硬币，粮票，布票……哪有火柴的影子？

  她急得喊嚷，费莎莎，你把火柴藏去哪里了？

  莎莎听到姐姐问她要火柴 ，不由笑着回她，谁藏你火柴了？

  还说没藏，总要我抓住你才承认啊？

  尚在梦境里的费莺莺生气地去追淘气的妹妹，身子猛地前倾，心头猛地一惊，睁开眼睛，发现莎莎就站在咫尺之内，掩嘴笑呢！

你怎么在这里？

费莺莺揉着有些浮肿的眼睛问道。

  莎莎道，还不是你要写什么诗词 ，要我找你的笔和稿纸的。

费莎莎，你不是在说梦话吗？我几时让你找东西了？

刚刚啊！我忘记给录下来了，要不，你没有记性。

去！写你的作业去。

  写完了。就等你签名着。

不签，让咱妈给你签。要是没别的事，你请出去找小朋友玩去。

  你不是要火柴吗？我去厨房找找看。

去吧！打火机也行。

  姐姐，你要这些干什么？减肥用吗？

  别多嘴，你只管找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