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写作文到“你输了”（一）

这条中轴大道两旁，是一连三排房屋，左右都有，每边六间房子，共两个教室。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分别是四年级、二年级、学前班、一年级、五年级、六年级（后面增设的，那时叫五年级二班）、三年级、老师住所、校长住所、会议室。四年级、五年级教室的旁边，开辟有老师们的菜园，种着大葱、胡萝卜、白菜等我们农村较为常见的蔬菜。

我们那时候尊敬师长，唯老师的“命令”才算“天下第一等”的“正义”，当做“圣旨”一般。我们经常被要求去田地里劳动，但却从来没有偷偷拔过几颗菜几棵苗。但也有调皮捣蛋的，匆匆拔了来，把叶子拧掉，泥还未收拾干净，只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敢当着大家的面咬一口，并且颇为自得，自认为很有“男子汉范儿”。

当然，这其中展示某种可以对抗师长权威的勇气和小小的“狡黠”在里边，并没有真正破坏或者不爱惜粮食的意味，也有可能是和同桌打赌，不服气老师的判罚或者批评，更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当然，女孩子永远是不为所动的——这很孩子气，不是吗？

在二年级靠中轴大道的这边墙上，装着一块黑板，一般是由老师们写一些标语、通知、告示或者画一些积极向上、青春洋溢的“祖国花朵“民族未来”的粉笔画。而我曾经就在这块黑板下上过课，全校唯一一次学生们把课桌和板凳搬出来坐在露天听讲，那节课还不是当时的语文老师上的，而是高年级的语文老师郭小明老师上的。讲的那篇课文我至今还记得——《让我们荡起双桨》。这个殊荣，属于当时的我们，三年级一班全体学生。郭小明老师一共给我们“串”过两次课，一次是在这里，一次是五年级语文老师请假，他代了一节《草船借箭》。

《让我们荡起双桨》，我很喜欢的一篇课文，也是一段很质朴平实、清新明快并且朗朗上口的歌词。没有墙壁的遮挡，头顶上就是四月北方蔚蓝色的天空，其他学生全部回教室去了，校园内空无一人，除了婀娜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我们能听得清其他学生郎朗的阅读声和整齐的回答声。

我想，每一个老师，或者说任何一个人，在教室外行走的时候，走在那拂在人脸上的来自春天的渴望和生长气息的氛围中，听着这些还有些稚嫩的童音，心里有的，只是愉悦，只是满足，只是幸福！脸上有的，只能是满满的笑容，还有和煦阳光的照耀和阴影，抚摸和亲吻。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我至今还记得这声音，还记得这柔柔弱弱但异常坚定的声音。我能回想起歪歪扭扭的组和排，桌子上大大小小的书本，女同学脸上微微的红晕，她们总是笑得很腼腆，眼睛细眯，低头看脚尖；我能回想起高年级敲下课钟的学生出来看到这一幕的那种错愕的神情。那一刻，其实我们拥有整个校园，整个校园都是我们的教室。

为什么要搬到外面上课呢？因为新来了两位女老师（我现在只记得一位教自然课的老师，她的名字叫杨冰），住的地方不够了，“上面”便决定把三年级教室的后三分之一空间占用了——中间用砖头临时砌了一堵墙。全校能满足这一条件的只有三年级教室，因为它的后门就挨着老师们的房子。工期很急，也很短，只一天，我们又搬回了只剩下三分之二“容积”的教室，挤是挤了点儿，但也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