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珍惜
窗外，迷迷蒙蒙的混沌一片，也不知道是雾还是霾？天空阴沉着脸，似乎是要下雨或者是雪？空气有点湿漉漉的，但又似乎还有沙尘悬浮其中。
朱燕站在窗前，看着这空蒙又混浊的天气，心里也像是被塞进了一把乱草，潮乎乎黏腻腻的，怎么也分不开理不清。
突然，《当爱已成往事》音乐传来：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朱燕迟疑着，走过去按了接听键。电话是前夫张哲瀚打过来的，小朱前两天刚把他的来电铃声换成了这首《当爱已成往事》。
“明天你在家吗？我想过去帮你做顿饭，再陪你过一个生日。”
“你还是别来了，分了就是分了，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的。”
“亲爱的，你别这样，是你非要离的，我不想离开的。”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说完，朱燕挂断了电话。
一
朱燕和张哲瀚原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小俩口虽说是相亲认识的，但第一次见面，张哲瀚就认定了小朱是他这辈子要保护的那个女人。朱燕一眼看上去并不漂亮，小小巧巧，一点不像北京女孩，倒更像是一个南方小镇长大的水一般的姑娘，柔柔弱弱的，俯首低眉，温柔可人。
张哲瀚被她的温婉沉静深深地吸引着，三个月后就开始求婚了。
朱燕是北京人，但确实是在南方出生，长到4岁，才来到北京，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当年朱燕的爸爸作为知青被下放到贵州一个偏僻的山区，和当地房东家的姑娘有了朱燕。据说，小朱4岁那年，爸爸妈妈在一次车祸中双双丧生，4岁的小朱被送回北京，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
认识张哲瀚时，朱燕也是快30岁的大姑娘了。爷爷在朱燕十几岁时就因病离世了，小朱和奶奶相依为命，住在城中心的一个大杂院里。小朱生性腼腆、安静，上大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最终未能逃过毕业就分手的结局。如今，奶奶也快八十了，一直在催着她结婚。
朱燕带着张哲瀚回来见过一次奶奶。奶奶看得出来，小张是喜欢孙女的。虽然小张老家在东北的农村，在北京也不可能能买得起房，但只要对孙女好，能照顾孙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再说，小张长得也高高大大的，大学毕业，在市里一所中学教语文，工作稳定。对于张哲瀚，奶奶没有意见。
那年，奶奶住的小院要拆迁，多一口人，拆迁补偿也能多一份。于是，朱燕和张哲瀚认识六个月后领证结婚了。这时候，朱燕其实都还没有回东北见过公婆。张哲瀚说：“告诉他们一下就行，家里有大哥二哥呢，他们能理解。”
二
奶奶的小院拆迁后，他们在原址要了三层对门的两套房子，一套小一居，奶奶住着，朱燕和张哲瀚住对面的一套小二居。小朱觉得这么住着方便照顾奶奶，又各自独立，小张父母偶尔过来，也能不打扰奶奶的生活。
婚后，张哲瀚对朱燕那叫一个宠。在家里，张哲瀚是什么事都不让小朱插手的，做饭、洗衣服、擦地，张哲瀚全包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女人，娶回来，就是疼的”。其实，一开始，朱燕也是什么都会抢着干的，毕竟，和奶奶一起生活，她也是尽量关照着奶奶，家里她能干的事，绝不让奶奶动手。但自从小张住了进来，朱燕就只有看的份了。即使朱燕去做了，小张也会立即走过来，“不是你这样弄的，你去休息吧，我来。”或者，“不对，还不够你添乱的，你去陪奶奶聊天吧，我来。”后来，慢慢地，朱燕就干脆什么都不管了，落个清静。小张做饭、收拾家里时，她就陪奶奶聊天，或者拿本书看着。到最后，甚至，小朱的衣服都是小张帮着收拾，小朱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小张给拿好，放在床边。
朱燕在区图书馆上班，骑车半小时。每天，朱燕他们和奶奶一起吃完早餐，各自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但张哲瀚不是直接去自己的学校，而是先陪着小朱骑半小时，把小朱送到单位，看着她走进大楼，他再往另一个方向骑半小时到学校。晩上下班，他先去小朱单位，接到小朱后再一起骑车回家，或者路上一起去菜市场买了菜再回去。如果哪天小张没课，不用去学校，他也绝对骑着车，愉快地接送小朱上下班。
周末、节假日，小张也是带着小朱吃饭、看电影、郊游，陪着小朱逛商场买衣服，不厌其烦。偶尔，小张有朋友相邀或是老同学聚餐，他跟朋友同学首先打招呼的就是“我不管你们带不带家属，反正我一定要带家属。”以至于朱燕在张哲瀚的同学朋友眼里，就是一个被丈夫宠上了天的幸福的小女人。大家都说，人家先恋爱再结婚，他们则是先结婚后恋爱，生活甜甜蜜蜜。
朱燕呢，觉得有一个男人这么宠着自己，也的确是一种幸福。久而久之，朱燕对这种生活越来习惯，也越来越依赖张哲瀚。甚至，有时候，朱燕也想，这辈子能遇见张哲瀚，也算是命运对自己的厚待吧。朱燕也暗自下决心，一定会一辈子对张哲瀚好，对他的家人好的。
三
他们婚后第二年的冬天，奶奶撒手人寰。张哲瀚帮着料理完奶奶的后事，也就快春节了。一天，朱燕主动提起：“要不，今年春节回你老家过吧？”
前一年，朱燕犹豫着，作为新媳妇，是不是要和老公回他老家过年呢？但要让奶奶一个人留在北京过年，她肯定也做不到。没曾想，快过年时，张哲瀚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主动和她说要留在北京陪奶奶过年。这次，朱燕想，怎么也得回他们老家，见见公公婆婆吧，于是，主动提了出来。
“亲爱的，你真想去？我们那儿特别冷，也特别穷，又脏又乱，我怕你适应不了。”张哲瀚犹疑着。
“我没问题呀，就住几天，怎么都能克服，我会忍着的，你放心吧。”接着，朱燕又说：“再说，我也应该见见你家里人的，咱都结婚一年多了。”
“这个没事，是这样的，我父母想来咱们家过年。”张哲瀚嗫嚅着。
朱燕毫无城府，愉快地说：“真的吗？他们过来不是更好吗，咱们不用跑了。”
张哲瀚试探性地道：“还有我大哥的儿子张斌，可能也要一起过来，年后他就不走了，想在北京找个工作。”
“哦，张斌？就是去年没考上大学的那个侄子吧？他在北京能找到什么工作呢，我们也帮不上忙呀。”
朱燕怕老公多心，又补充了一句：“要不，先过来再说吧，咱们想想办法。”
张哲瀚看老婆没反对，赶紧接着：“是这样的，我给他联系了一个电焊的技工培训班，先学习一个月，然后找工作应该就好办点了，目前技术工人还是比较稀缺的。就是……他可能得在咱们这儿长住了。”
小朱见老公都安排好了，也没有多想，说：“你都安排好了，那就这样呗，反正奶奶这套房子空着，他先住着吧。”
这一年春节的前两天，张哲瀚的父母带着侄子张斌千里迢迢地赶来京城了，陪着朱燕小两口一起过年。
朱燕第一次见公婆，诚心诚意地想给公婆留个好印象，张罗着和张哲瀚搬到原来奶奶住的那套一居室住，把大一点的二居留给公婆和侄子住，让他们宽敞自在些。
第一次见面，公婆倒也还喜欢朱燕，尤其夸她懂得礼数。小张带着父母、侄子逛了两天京城，也就该过年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采买了不少年货，婆婆为主，小张帮忙，小朱偶尔打个下手，大家高高兴兴地吃了顿年夜饭。热闹和谐的家庭氛围也让朱燕对奶奶的思念不那么揪心了，安心地入睡了。
半夜十二点以后，北京人的习俗是要开始和面包饺子。张哲瀚依照惯例，没有叫醒朱燕，自己一个人和好面后，去对门二居叫醒了母亲，和母亲一起包着饺子。
“小朱怎么没起来？”母亲问。
“我没让她起来，咱俩一会就包完了，让她睡会吧。”
“小朱是家里的女主人，理应她来做这些的。”
“妈，您就别挑理了，她就不会做这些。”
母亲惊讶了，说：“难道平时家里这些家务也都是你做？”
“就两三个人，也没什么家务活，用不着她插手。”
“可是，我们屯子里谁见过老爷们做这些的……”
“这不是在城里吗，大家都上班，那点家务事谁干不是干呀。行了，妈，你可不能当着小朱的面说这些的。”
第二天，大年初一。婆婆倒是什么也没说，大家欢欢喜喜地吃饺子放炮仗。但朱燕隐隐觉得婆婆看她的眼神有些与前一天不太一样。不过，朱燕也并没有多想，觉得反正过完年，公公婆婆也就回老家了。
正月初六，该上班了，公公婆婆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朱燕也不好直接问，只是听老公说，侄子的培训班过了十五才开课。小朱心想，大概公公婆婆得侄子上课了才回去吧？不过，他们住着就住着吧，反正小朱和老公平时仍是早出晚归地上班，周末陪公公婆婆城里转转，吃什么，去哪儿玩，大多都是老公直接和公婆沟通，小朱在家里多数时候仍是看自己的书，觉得也没什么，就随他去吧。
元宵节一过完，侄子也上课了，公公婆婆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天晚上，朱燕忍不住问了句：“咱爸妈在这儿住着还挺舒心吧？家里的地是不是就得大哥二哥他们管着吧？”
张哲瀚这才和朱燕商量：“爸妈想在这儿多陪张斌一些日子，没问题吧？”
“那你事先怎么不和我说清楚呢？我还以为他们不长住，还特意把大房子让给他们。”朱燕气极，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要不，咱们搬回大屋去，让他们住这边来？”
朱燕想，既然都这样了，让他们搬小屋都不知道怎么说呀，何况他们占着大屋，是不是也会心生愧疚而早些回去呢？于是，朱燕说：“先就这样吧，回头还要说我不待见他们。”
四
日子就这样过着，转眼三个月都过去了，侄子张斌培训班也早已结束，在石化下面的一个厂子做电焊工，有宿舍，平时也不怎么回来了。但公公婆婆仍没有要走的意思，朱燕也不好说什么，老公总说爸妈喜欢北京，想多住些日子，毕竟是老公的父母，想住就住吧，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公公婆婆在的这些日子，朱燕调整自己，尽量不受他们的影响。日子有些不同，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小朱一般除了吃饭，不怎么过对面二居去，公公婆婆也很少过一居这边来，一应家务事也都是老公安排好，小朱也懒得操心，各自安好，日子也还过得去。老公张哲瀚除了在父母那边，平时对小朱也并没有太大改变，仍是宠着爱着。
那天，张哲瀚在市教委开会，说是回不来吃晚饭，告诉朱燕不用管父母，自己在单位吃完饭再回去。
朱燕单位有食堂。那天她吃完饭回到家7点多了，换好家居服，正打算去对门看看公公婆婆吃饭了没有，婆婆敲门进来了。
“你刚回来吧，我们给你留了点饺子，吃去吧。”
“妈，我在单位吃过了，您坐会吗？”
婆婆就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朱呀，我跟你问个事，你千万别急。”
“什么事呀，您说吧，妈。”
“是这样的，我是说你和哲瀚结婚也有一年多了，怎么就怀不上呢？”
朱燕本来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她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像自己一样像个孤儿般长大。这个想法，领证前也是和老公沟通过的，老公当时是同意的，还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和你一起享受丁克生活，传宗接代的活我哥他们都完成了。”
这回，婆婆这么一问，显然是老公根本没和他妈说过这事。朱燕支吾着：“妈，这个，我和哲瀚会商量的，时候也不早了，您过去歇会吧，我要去冲个澡。”
那晚，老公回来后，朱燕问：“你妈今天突然过来问我怀孕的事，你没把咱们的想法和他们沟通吗？”
“唉，这事，和他们说也说不通，要不要还不是我们自己的事。”
“可你妈要是总来问我怎么办？”
“没事，回头我和他们说去。”
朱燕只能等着老公去沟通，别无他法。日子照旧波澜不惊地过着，公公婆婆似乎早已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了，小朱只是娶进来的儿媳妇。
朱燕平时就是个什么事都不爱操心的人，这种又是和公公婆婆沟通的事，她更是能不管就不管了。
但有时候，朱燕想不管也是不可能的。转眼间，公公婆婆在京城住着也有快一年了，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儿就是他们的家了。
那天是周末，大冬天的，吃过早饭，大家都在屋里呆着。小朱继续抱着那本《宋氏三姊妹》窝在一居的沙发上翻看着。张哲瀚去对门陪父母聊天了。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会是谁呢？小朱疑惑着要起身去开门，门外传来婆婆的声音：“小朱，开门吧，有事。”
朱燕开了门，婆婆和老公相跟着进来了。婆婆先嚷嚷着：“小朱，我们家哲瀚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一个儿子都不肯给我们老张家生……”
张哲瀚在旁边截住了话头：“妈，跟你说不是这么回事，你别冲她嚷嚷，我都说了，我给你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刚刚你不是说了，是她不想要吗？小朱，我可告诉你，做了人家的老婆，你就得给人家生儿子。我们都这么宠着你，为什么呀，不就是想你能早些给我们老张家添个孙子吗，你别不懂事啊。你自己想想吧。”
婆婆气咻咻址说完这一大篇，也不等朱燕说什么，打开门，回对门二居去了。
听着门“碰”地一声被带上了，朱燕这才回过神来，盯着老公：“这就是你沟通的结果？我想什么呀，领证前就和你说好了，我不会要孩子的，你自己也同意了的。现在，让你们家人这么吼我……”
朱燕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张哲瀚伸手搂着小朱，小朱一把甩开，自己抹了把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强抑住悲声，有些颤抖地说：“你去和你家人说清楚，反正，我是绝不会要孩子的。实在不行，就分了吧。”说着，把张哲瀚推出了门。
第二天，张哲瀚一早就过来了，喊朱燕过那边去吃饭。朱燕丢下一句“不吃了，我上班去了。”就自己骑车去了单位。
下班时，朱燕刚出楼门，就看见张哲瀚站在旁边。张哲瀚给小朱赔着不是，说是一定会说服父母的，说那天是说漏嘴了，才说出小朱不想要孩子。以前，他和父母说的都是自己有点问题，正在治疗。那天，他母亲非要逼他去看一个老中医，他情急之下才说出了实情。
张哲瀚带着朱燕找了家颇有情调的小饭馆，俩人一起好好地过了个二人世界。这可是自从公公婆婆来了以后难得的。朱燕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也深知老公对她确实是非常宠溺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还是自己的爱人呢。
一顿浪漫的晚餐过后，张哲瀚左手扶着自行车车，右手搂着朱燕，小朱依偎着老公，一双幸福的璧人给寒冷的街头平添了一抹温暖。
日子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天晚上，张哲瀚看老婆兴致正好，抱着老婆，试探性地问了句：“老婆，要不咱们还是要一个孩子吧？我其实也挺喜欢孩子的，有时候，在外面看到别的孩子，都会忍不住想要去抱抱。”
朱燕挣脱了老公的怀抱，愕然地看着老公，不相信似的，说：“你自己都动摇了？还怎么去做你父母的工作？”
张哲瀚讪笑着：“不是不是，我也就是说着玩。”说着，搂过老婆亲吻着。
但，差不多一个月后，朱燕突然发现自己很准时的月事迟迟不见动静。一个星期后，朱燕去医院检查，竟然发现怀孕了！
怎么可能呢？每次都用套的？医生的解释是：即使安全措施很好，意外有时候也是不可避免的。医生说胎儿发育良好。
朱燕有点懵。回家就跟老公说了这事。张哲瀚看不出任何表情地“哦”了一声，然后问：“老婆，那现在怎么办呢？听说女人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停了会，又试探性地说“要不，我们留下吧，来都来了，也是缘分。”
朱燕心乱如麻，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是说要再想想。
有一天晚上，朱燕要去对门二居室取一个东西，正要敲门，却听见婆婆的声音在说：“我说了吧，只要怀上了，心肠再硬的女人，也下不去手，不要也得要。”朱燕感觉事情好像并不简单。只听婆婆又说“儿子呀，这回你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朱燕明白了，重重地拍了下门，“哲瀚，你过来。”
张哲瀚知道事情坏了，朱燕肯定知道些什么了。于是，低眉敛目地回了自己这边，假意无辜地问：“老婆，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问你自己呀，你都干了什么？”
“老婆，对不起，我……”
“算了，你也别说了，我明天就去医院。”
“咱们能不能再想想……”张哲瀚还是试图想说服朱燕，但朱燕没让他说下去，让他回对门去了。
朱燕几乎一夜未眠，把自己的整个婚姻从头到尾整理了一番。她明白，张哲瀚是爱自己的，自己这两年来也习惯了他的包容和照顾，他们应该是有感情的。但，自从他父母来了北京，虽然也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就是总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了点什么。尤其是，如今又出了这事。朱燕翻来覆去地思虑着，哲瀚这么喜欢孩子，要不就留下？可是，以这种手段……实在是太龌龊，自己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生活照旧，但却各有各的心思，一大家人也坐下来谈过，小朱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心理这关。
两周后，朱燕还是在同事的陪伴下做了手术。公公婆婆气得大骂了一顿自己的儿子，甩手回了东北老家。
朱燕手术恢复后，思考再三，和张哲瀚平静地办了离婚手续，放爱一条生路，给张哲瀚一次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吧。
张哲瀚尽管非常放心不下朱燕，甚至一度以为朱燕离开他，都会无法生活。但他还是没能拗过朱燕，只能和朱燕去办了手续，搬出了朱燕的房子。
就快到朱燕的生日了，张哲瀚还想着要陪她过个生日呢。朱燕也是很放不下张哲瀚的，毕竟，这两年一直是他在宠着她照顾着她，而且，她也早已把他当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但分了就是分了，藕断丝连拖泥带水，对谁都没有好处，断了，就是断了。朱燕把他的电话铃声设置为“当爱已成往事”，也是在警醒自己，慢慢成长。
未来的路还很长，且行且珍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