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友人》

        一晃在家隔离第10天了，一开始有点紧张，生活规律也被打乱了，主要是生活空间变小了；不知道如何打理时间，所兴，什么也不干，先睡上一觉，睡醒后好一些。

        十几天一个人在家里宅着，现在还有点习惯了，不出门，也不关心外面的事情，完全把自己封闭在这种小环境中，每天来人做一次核酸，再无人打扰，完全按自己的想法来，我还真想要这样的生活。

        如果真这样的生活下去，是不是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那你们说，一样在一个小区住着，别人家那什么事都没有，我连门都出不去。我想来想去，一句话，还是我的运气不好，怨命吧！

        在家里躺着，忽然有了个想法，闲坐无事，到不如起来给自己批上一卦，我就这么背吗？我这么多年，从末给自己批过卦。

        想到这里，让我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位故友，我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是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1982年的冬天，我才到中岗税务所工作一年多，国家有文件，恢复对市场个体工商户征税，当时我们所里研究决定，让我负责市场个体征收工作，刚开始工作量不大，但是，你人得在市场看着，小商贩买卖随来随走。我们要对不同时间来的商贩征税。没有精确标准，就这一堆一块，估算个售价，我说一个钱数交上就行了。

        常年在市场的叫固定商贩，这一部分一个月征收一次，那些临时商贩要天天征收。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来自农村卖土蓝的老大哥，他是每3—4天就挑10个土蓝来卖，卖完了就主动找到我交税，从来不躲避，所以我每次都是等他卖完了在说。时间长了就熟了，有时候一天卖不了，我就帮他把剩下的，存在市场固定商贩那里。        他每回都是间隔3—4天来一次，这期间有来买土蓝的大家就帮他卖了，这样一来大家都熟了。

        后来进一步了解，这位老大哥的家，距离市场15里的路程。一个农村人，他每年到了冬天，都要自己编土蓝来矿上市场卖，矿山的土蓝子须求量很大，当时的矿山，每个月会给家属分福利煤，每个职工每个月4分煤，当时的矿山服务公司，专门有一个送家属煤的运输队，运输队里，有上百台的手扶拖拉机，拖拉机的车斗经过改装，分成三个格，一格4分煤，3*4=1.2吨，装车都是自动漏斗，一漏斗不多不少一小车，每个月送家属煤的时候，矿山的大街小巷，飞快奔跑的，清一色这样的手扶拖拉机，说它跑的快，1. 那是因为车小灵活，2.那个手扶拖拉机，它是皮带传输，每到上坡路段，加大油门时，声音特别大，值得一提的是，那些驾驶员完全是年轻的小姑娘，可称得上是一道靓丽风景线，因为那个年代，家里有一辆自行车，骑着就很自豪了，你何况一个小姑娘，一上班就是驾驶员，多让人羡慕。

      所以说，土蓝子对矿山人来说，那是家家必备。那位土蓝大哥，每一次卖完了再回去割条子编，编够十个再来矿山卖，来一趟的往返路程都在15公路以上，每一次看到他都是自己在家里带着吃的，连口热水都没有，我的心里感觉他确实不容易。

        他每年只是在冬天里的11月份，到来年的1月份来卖土蓝。年年如此，所以，一到冬天市场的人，都会说土蓝大哥怎么还没来呀？大家都盼土蓝大哥是有原因的，1.他虽然是个农村人，但是他的谈吐很有水平，他和整个市场的人都能来得上。2.他说话唠嗑有很多历史典故，他有很多故事。

        我是出于好奇，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于是我主动接触他。那个年代没有什么联系工具，只能是他来市场时，我们有时间接触。有一次他卖完土蓝，找到我说：小赵，我土蓝子卖完了，马上开春了，到了种地时候农村就忙了，种完地不忙了，你有时间去我家玩吧，我们相识就是一种缘分。我答应了他，我想，我一定要去他家看看。

        一个初夏的清晨，我骑上自行车，行走在我并不熟悉的乡村小路上，心里想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山村？这位土蓝大哥的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因为没有联系方式，他们都根本不知道我去，他的家人能接纳我吗？想着很多个见面的版本，说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山村。

        这是一条盘龙下坡弯路，老远的山坡上就看清了小山村的全貌，村庄前是一条河流，村子坐落在一个弯月环抱的群山之中，左边崴峨突起一座山峰，右边连续绕山梁延伸尽地边。整个的画面立体感非常强，这让我感觉小山村一定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我骑 自行车一路顺风过了小桥，行至村口我问了一下来人，那人说：“你要去的就是那家”，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他说：就那个挂大喇叭的那家就是”。我连声道谢，骑上自行车直奔大喇叭去了。

        这个小山村，看上去约有60—70户人家，屯子中间一条直通村外的大道，那个带有大喇叭的高杆子，就在屯子中间的路边，它同时也是这家大门的一个门边，我刚刚走到门口，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姑娘，大约十三、四岁，我刚要把自行车停在外面，小姑娘说话了：“推到院子里去，我爸说外面不安全”。我当时在想，他们怎么知道我来了？带着疑问走进院落，让我更惊讶的是，在院子的一角，我位妇女正在用热水秃噜小鸡，这时，从屋里走来了土蓝大哥，指着秃噜小鸡的人说：“你嫂子说第一次来家，农村也没什么吃的，杀个小鸡炖着吃，快进屋兄弟”。这眼前的一切让我彻底蒙了。

        我跟随大哥进屋，大哥一边到茶一边说：“你这骑的还挺快的，这道路不好走吧？是不是挺远的”？我这一路走来，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反正我都骑出汗了。大哥这么一说，我马上在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冬天里的清晨，土蓝大哥，挑着10个土蓝，行走在去往市场的路上……。

      我们说了几句话大哥出去了，  我做在茶几边喝水，环顾了一下这个家，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民宅。三间瓦房，东西寝室，中间厨房。屋里没有什么现代化新家具，但是，摆设清净整齐，给人一种特别干净利索。我一直都想问一下，大哥是怎么知道我来的。我想着，起身要往出走，突然，我看到了一个，放在门后的带有玻璃门的柜子，玻璃门上还上着锁，我走近仔细一看，里面摆放的是书，这些书，不像是现在的书，书的颜色有些发暗红色，有的书名我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这时我在想，这个土蓝大哥一定是很有学问的，怪不得他说话唠嗑总是一套一套的。我想着，今天来了，能跟他学点什么，这时大哥进屋了，他也看到我在看那个柜子，随口说：“那里都是些过去的老旧书，现在也没人看，我有时候用着了拿出来翻一翻”。我只是应了声：“我可能都看不懂”。心里想着要问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我来的？我们俩人做下，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呀”？大哥没有直接回答我，给我到上茶水，放下壶时说：“我的感觉告诉我的，你会来我家的”。我的心想，这不神了吗，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先知先觉吗？

        一时间，我已经无语了。这时的厨房里，响起了炒菜的声音，我连忙走到厨房，对嫂子说：嫂子不用忙了，我这来认认门，以后有机会再来，我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嫂子一边干活一边说：你第一次来我家，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吃了饭在走，不忙，进屋兄弟，和你大哥唠嗑去”。说着，她起身对我小声说：“你大哥他信迷信，今天早晨起来批了一卦，说是今天家里有客人来，方位在西南方向，距离在20里路以里，我们家那里没有亲属，你大哥说只有你一个贵人”。这时大哥在里屋说：“兄弟进来说吧”。

        这时候我恍然大悟，我刚才看到的那些书，全是算命的书，我急切地跟大哥说：“大哥你能把书柜打开，让我看看你的书我能看懂吗”？大哥笑着说：“看可以，但是，你要是没有基础是看不懂的，这要从最基础知识学”。我当时很冒昧的问：“大哥你是跟谁学的？学了多久”？他一边拿着钥匙，一边说：“我先是跟我爷爷学，后来跟我爹学，我们在关里家祖传的”。这个时候他把书柜打开了，我随手拿了一本，翻开一看，全是竖版真笔字。我除了书名认识，剩下的几乎都念不成句，就更不要说理解什么意思了。我记得书名叫：《奇门占卜》里面多是星像，外加古词注解，看了几眼，我乖乖的把书放下了，我这可是第一次看到天书了。我心想着，太深奥了吧，悄悄地把书门关上。回到坐位坐下来，我问：“大哥你学了多长时间学会的”？大哥说：“我5岁就给我爷爷打下手，我今年43了，学了这么多年，也是一知半解，没事的时候拿着消磨时间吗”。

        说心里话，我在农村的时候，我们屯里也有一个老人家，会这个算卦。比如说，谁家丢了东西，丢了生畜，谁家孩子要结婚，谁家人有病了，一般都要找老人家算一卦，求喜事的要去批个八字，算一算二人命里是否合……等等。我那时候，还学会了用手指头算属性、生日、岁数等。

      我和大哥说话间，嫂子说了一句：“放桌子，吃饭了”。这时才知道，我刚进屋时，大哥出去是买酒去了。大哥把买回来的一桶酒拎进屋，说了一句：“这屯子里有一个烧酒的，纯粮食酒，我去时正赶上出酒，接他溜子上的二锅头，这酒好喝，不上头”。

        说着就往一个碗里到，一开始我以为是再往杯里到，接着又到了一碗。这时我心里想，就这么喝吗？这时大哥说话了：“来吧！初次来我们家，不要客气，喝好吃饱，我每次回来都跟你嫂子说，你是我的恩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时候，嫂子端着一盆炖鸡肉进来说：“是呀，咱们农村人去矿山卖东西难呀，那次让人欺负不是你帮助，你大哥就得干吃亏”。嫂子这一说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土蓝大哥每次去卖土蓝子，他总是在市场最后面的旮旯里面，因为每次来，他都要挑着10个土蓝，走上15里路，到矿山市场时，人家好地方都占满，他只能是躲在旮旯里了。

        有一次，土蓝大哥占了一个卖鱼的空位，那个卖鱼的去进鱼回来晚了，当这个卖鱼的回来一看，他的地盘摆着土蓝，一气之下，把他刚刚拉回来的鱼，全部到在土蓝子里了。你说这土蓝子还怎么卖呀？

      前头我说过，我只知道他是个卖土蓝的，可发生这件事时，我正好在市场，当时围了好多人，土蓝大哥说：“你卖完鱼是否能把土蓝还给我”？我记得当时好像有6个土蓝子，那个卖鱼的人从兜里掏出来10钱，扔在地上说：“给你土蓝子钱，以后不许再占我地方了”。说完就干别的事情去了。

        当时的土蓝子是2.50元一个，6个是15元，土蓝大哥捡起10钱就走了。当时我想这是什么事呢，我停顿一下转身往市场外面走，紧走几步撵上土蓝大哥，我掏出来5元钱喊住他说：“这是我才给你要回来的，你回家吧，你下次来卖土蓝时，找我，我给你找地方”。他接过钱，说声谢谢就走了。从那以后，只要是我看见他来了，哪怕他是在那旮旯里呆着，我也要给他找个好地方。直到后来市场有门市房了，我就安排他在窗前卖，卖不了的存下。

        这话说回来了，那个年代，市场里面摆摊卖鱼的，卖肉的，几乎占80%都是刑满释放人员，兜里揣着刑满释放证，嘴里喊着我要吃饭，横竖不怕，一不顺心和顾客说打即骂，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们最好再把我送进去。说实在的，政府都拿这些人挠头，我们只是一个收税的，又能如何？

      后来有人把我给土蓝大哥5元钱的事，跟那个卖鱼的人说了，时间长了就熟悉了，我们处的还挺好，有一天下午，他托人找我说还我5元钱，我说没必要，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说，知道你不能要，如果能给面子，交个朋友吃顿饭吧，我答应了。

        这件事对我来说，时间长了就过去了，刚才大嫂这么一说，到让我想起了那一幕，我连忙说小事。这时嫂子说：这小鸡是今天早晨现杀的，快吃吧别客气。

        当年的我二十多岁，也喝了几年的酒了，但是向这种在小烧溜子上接的酒，纯二锅头还是没喝过。因为才拿回来，酒还是热乎的，喝着确实是醇香柔软，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劲，喝着开心，一碗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话匣子打开，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就有一个事记住了，我要拜土蓝大哥为师，跟他学算卦。土蓝大哥答应我了，我非常高兴，高兴之余，我感觉有点头晕，一想第二天还要上班，赶紧往回走，道谢后往出走，推着车子有点打恍，但是，心里明白，土蓝大哥让我住下，我坚持要走，土蓝大哥只好陪着我一起往前走。

        来时是一路下坡，回去就一路上坡了，反正上坡也骑不了，推着吧。一边走一边唠嗑，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到了岭上，我刚要骑上去，感觉不行了，两脚不听使唤了，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喝多了。这时候土蓝大哥说：“在往前走都是平道了，歇一会吧，我这拿着一壶茶水，咱俩把它喝了，你就回去吧”。这时我才发现，土蓝大哥在我的车后面，绑着一个军用水壶，我们坐下来，喝着壶里的热茶，土蓝大哥说：“今天这酒有点喝急了，出来一见风就有点上酒劲了，好酒就这样，一会就过去了，不会头疼的”。我紧着喝了几口水，坐一会感觉好多了，我问土蓝大哥：“我喝了多少酒”？土蓝大哥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好酒量，那两碗最低有一斤六两酒”。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

        在后来我们的交往中，每次吃饭，他总是给我自己单独拿一瓶酒。土蓝大哥兑现了他的承诺，他从最基础的理论教我如何看八卦，如何批八字，如何占卜，如何预测……等等。

        通过学习使我认识到，这些古老的占卜；预测学说它是一门科学，不是什么迷信，向那些星像学，我们现在不是还在延用吗。

        我跟土蓝大哥交往整整十年，我们的友情胜过l亲兄弟，这十年里，我的每一次变动他都能给我推算出来。比如说，婚姻、工作的变动、包括仕途、考学、出行、遇事等……。让我受益匪浅。但是，土蓝大哥的本事我只学到了一点皮毛。

        不学也吧了，土蓝大哥一生精算，算的太透了，最后在他53岁那年，把自己算进去了，自己把自己算归了西天，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上午，土蓝大哥弦梁自尽了。

      故事讲到这里，我想大家也一定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土蓝大哥走上了绝路。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土蓝大哥是走火入魔了……。

        十年间的交往，我们有很多个美好瞬间，土蓝大哥常说的一句话是：“兄弟，我认识了你，我也走出了我的生活”。

        故事还要回到从前，土蓝大哥原来是当地大队的大队长兼会计，因为超生第三胎，被罢免了官职，在接收罚款后，回家务农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对土蓝大哥来说，其乐融融。可现实生活来钱道太少了，为了养家糊口，土蓝大哥开始了入冬卖土蓝子的买卖，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1984年，我是旅行结婚，回到单位请大家喝喜酒，土蓝大哥也来了，酒席上大家互相介绍，当介绍土蓝大哥时，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因为在当时有很多人听说过这个人，就是对不上号，今天见面都有很多话题，气氛非常热烈。

      1984年，国家有新政策，大力支持和发展个体工商业户、私营企业等，矿山的私营企业，如雨后春笋遍地冒出。最为明显的是个体、私营小煤矿。

        开矿，首先要申请审核审批地盘，拿到批件的第一项就是选择井口。这对老板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找个明白人，开业选大吉日，祭天、祭神、祭祖等等一切活动。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种新兴行业的出现，几乎每天都有新开业的场景。土蓝大哥大放光彩的时刻到了，他在也没有时间编土蓝了。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来回都是有车接车送，土蓝大哥此时是名副其实的大师了。

        为了能留下他，有一个私营煤矿聘用他为顾问兼会计，每天上下班有专车接送，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去矿上找他，他在给那个矿建设一个小房，里面摆放的是一个牌位，我没有看懂，但是我也没有问，他把我请进了他的办公室，我看他挺忙，就直接说了我的来意。1989年吉林省税务学校，向全省在职干部招收学员，条件是，连续从事税务工作5年以上，高中毕业，本单位审核同意，参加当年全国成人高考入取后，方可入学。我的条件都够，让他给我算算，我能考上吗？有可能的话我就去试试。我的生辰八字他都知道，他说：“我晚上回家看看，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因为他忙，说完我就走了。第二天，他往单位打电话说，晚上下班后来找我，下班后他来了，对我说：“走，找个地方喝点，我想，可能是没戏了，来安慰我的”。在饭店喝酒时他说：“我昨晚回家给你看了，你还有两年的求学路，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能考上，回家准备去吧，通知书下来请我喝酒啊”。

      是的，是土蓝大哥给了我勇气，让我安下心来在家里复习三个月，结果是，我的考试成绩高出入取线20多分，我顺利的入学了。当我告诉他我考上了，请他喝酒时，他说太忙了，等到毕业回来再喝吧。因为是脱产上学，寒暑假回来也有很多应酬，特别是本单位的人，几乎是天天晚上打麻将，完事了就出去喝酒，一个假期搞的精疲力尽返回学校。

        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和土蓝大哥联系，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上学走时的通话，会成为好朋友之间的永别。

      1991年8月份毕业了，学校安排我们去北京实习二十天，因为我们是在职上学，学费、实习费多少钱回局里全报销，所以，实习条件学校安排的非常好，实习结束，我们自费在北京又玩了十天，就在我们快要回家时，是学校把电话打到实习领队那里找到我，说了土蓝大哥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只能提前一天告别同学。

        返回后第一时间去参加土蓝大哥的葬礼，在葬礼上我第一次看全他的三个孩子，他们也知道我和他们爸爸的友谊，我此时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嫂子见到我时只是哭，我问嫂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嫂子续述着最后的事情。 

        两个月前，他回家让嫂子给他做一套黑色衣服，白棉线内衣内裤，帽子、手套是他自己准备的，墓地是自己选的，事先写在一个木板上。嫂子问他为什么要白内衣内裤？他说是自己走时穿的。嫂子以为是闹着玩说的，就问他，那是什么时候？他说，三个月……还在算。嫂子说：“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变化”。出事的早晨起来，他说自己已经到死穴了，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一遍，把衣服都穿上了，这时候矿山车来接他上班，他就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家里门前的仓房里上吊了。

        葬礼庄严肃穆，我只能是默默地，目送土蓝大哥魂归故里。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土蓝大哥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53年的一次轮回就这样结束了。

        一年后，土蓝大哥家的嫂子，带着家人，带着千般的不舍，回关里老家了………。

注：一段往事，构成一个故事，陈封了多年的思念。“土蓝大哥”你还好吗？今天，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对话，有缘下辈子见！

原创作者：强哥

2022.12.07初稿

吉林.蛟河.山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