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英時《歷史與思想》之微言大義

這幾天皆是在讀餘先生的作品，亦符合自己一貫以來的習慣，大家之作非草草了之即可，包括他推薦的作品或喜歡的作者也都要讀的，如這本書中餘先生所提之章學誠，陳寅恪等，本書由餘先生自一九五六年至一九七六年的十八篇論文構成，亦是餘先生一版再版的一作品，既然是關於餘先生之微言大義的作品，想必還是大家親自過目的好，但就最後一篇『陳寅恪先生論再生緣書後』裡所錄陳寅恪先生之七律幾首，為大家摘抄兩首於下:

蒙自南湖作

景物居然似舊京。

荷花海子憶昇平。

橋頭鬢影還明滅，

樓外笙歌雜醉醒。

南渡自應思往事，

北歸端恐待來生。

黃河難塞黃金盡，

日暮人間幾萬程。

乙酉冬夜臥病英倫醫院，聽人讀熊式一君著英文小說名《天橋》者，中述光緒戊戌李提摩太上書事。憶壬寅春隨先兄師曾等東游日本，遇李教士於上海。教士華語曰:『君等世家子弟，能東遊，甚善。』故詩中及之，非敢以烏衣故事自況也。

沉沉夜漏絕塵譁，

聽讀佉盧百感加。

故國華胥猶記夢，

舊時王謝早無家。

文章瀛海娛衰病，

消息神州競鼓笳。

萬裡乾坤迷去住，

詞人終古泣天涯。

餘先生是一史家，這本《歷史與思想》的書緣何在最後一篇以陳寅恪先生《論再生緣》的文章作尾，用心的讀者便會發現此便是餘先生之微言大義，用他給陳寅恪先生的話說“今英時不辭譏罵，欲為陳先生強作解人。頗疑陳先生欲使之再生者不徒為《再生緣》之本身，其意得毋尤在於使《再生緣》得以產生及保存之中國文化耶？否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而陳先生何獨厚於一《再生緣》哉！果如是，則陳先生一人之所嚮往者亦即吾輩今日流亡海外之士及天下蒼生所日夜焚香祈禱之事也。”餘先生在書裡欣讚陳寅恪先生的同時，豈不又是自己的一番志想呢？

                          ——作於長沙至張家界火車上

餘英時《歷史與思想》之微言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