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丁笔下女性的出路

2019-08-07  本文已影响0人  红阁楼的梦
奥斯丁笔下女性的出路

奥斯丁笔下的世界总离不开女性和婚姻。《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曼斯菲尔德庄园》等作品中,奥斯丁关注的常是缺少财产的中产阶级女孩们的婚姻问题。她们的缺少财产主要与当时的长子继承制有关,女孩们没有继承权,婚姻成了她们日后保障的主要途径。此外,家境不富裕,没有多少陪嫁也使她们的处境愈发艰难。

即便骄傲聪慧如伊丽莎白.班纳特,也不得不接受加德纳舅妈的建议“没有财产的感情是鲁莽的”;认同菲茨威廉上校的“婚姻不可能不考虑财产”,也会在亲眼目睹彭伯里庄园后,内心感慨:“在彭伯里做个太太是个很好的选择。”像伊丽莎白的朋友——已濒临老姑娘年纪的夏绿蒂.卢卡斯,“婚姻是她们这种受过良好教育却没有多少财产的女性唯一荣耀的归宿”,使她们摆脱令人恐惧的老姑娘的命运,不至于成为父母和兄弟的负担,即便婚姻对象愚蠢乏味和让人难以忍受。

伊丽莎白曾多次抱怨和不满夏绿蒂的婚姻,认为她自降身价,是令人耻辱的选择。原著小说里,夏绿蒂曾说自己从不是个浪漫的人,而柯林斯能为自己提供一个舒适的家和安全的保障。较之原著小说,2005版电影的改编里夏绿蒂的话更为触动:“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浪漫的。”(Not anyone can afford to be romantic)。简面对妹妹的抱怨曾说:“你没有考虑到情形和性格的不同。考虑到柯林斯先生的受人尊敬,以及夏绿蒂的谨慎稳重的性格。记住她家里的孩子很多,至于从财产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婚配。”(You do not make allowance enough for difference of situation.)伊丽莎白后来到访过夏绿蒂和柯林斯的家:“当把柯林斯忽略掉,周围一派舒适。伊丽莎白从夏绿蒂的反应中也显而易见,柯林斯一定经常被忽略掉。”夏绿蒂的婚姻乐趣里恰恰没有丈夫的存在。

不同于奥斯丁多数作品中的女性,爱玛富有体面,很小就成为父亲庄园的女主人,从未为任何事情烦恼或沮丧过,在她看来:“只有贫穷才会让单身可耻。”她“对需要吃苦,又要忍耐的事情毫无兴趣,永远不会让理智战胜幻想”。虽然乐于给身边的人牵红线,但她本人对于现状极其满意,认为即便结婚,也不会比当下更好了。爱玛的种种行为,归根结底是有经济实力作为底气。

玛丽安与威洛比

爱玛与《理智与情感》中的玛丽安很像:二者一样美丽聪慧,富有幻想,都曾倾心于年轻英俊与自己性趣相投的男性,也都在遭受到背叛后,嫁给了年长自己许多的成熟稳重善良富有的男性。不同的是,玛丽安与威洛比的分开,是因为玛丽安没有多少财产,生活奢华的威洛比转而娶了一位有五万英镑财产,然而自己不爱的小姐。而弗兰克.丘吉尔最后娶的简.菲尔菲克斯却是一位无多少财产,身份地位各方面都远远不如爱玛的人。“弗兰克.邱吉尔太太和简.菲尔费克斯,两个不同称呼所反映的社会地位让爱玛惊诧于其悬殊。前者是主导者的地位,后者却那样渺小。她默默坐着,思考着女性的命运,完全没意识到眼睛看向何方。”

上校与埃莉诺谈玛丽安

上校喜欢玛丽安,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恋人伊莉莎的影子:一样的美丽,天真,单纯,直率……伊莉莎早年的悲剧让上校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愧疚和弥补之情转移到玛丽安身上,对其生出一股保护欲和怜爱之情。上校因伊莉莎的悲剧,长时间对爱情和婚姻表现出排斥之情,以至于三十五岁依旧孑然一身,玛丽安的出现唤醒了上校内心对爱情和婚姻的向往,玛丽安充盈的青春活力,亦唤醒了上校内心对逝去青春的追忆。上校对玛丽安“发乎情,止乎礼”,玛丽安心有所属时 他选择了默默守护和祝福。而当玛丽安遭遇重创后,他不遗余力地照顾与陪伴她,给予她所需要的安全感。上校与玛丽安之间有一种相互取暖的感情,较之激情澎湃的爱情,更像是相濡以沫的亲情。

玛丽安最终习惯了上校的陪伴

爱玛的幸运在于有一个从自己十三岁开始,便爱着自己的,长辈一样的男性,是其指引者和教育者,与泰勒小姐一样,一定程度上扮演了其父亲和母亲的角色。爱玛的父亲虽宠爱她,却缺少与她深层次的沟通。(题外话:奈特利先生对爱玛真的很像养成游戏。一个适龄本该婚嫁的男性,却孑然一身,从一个女孩十三岁起对她产生爱情,等她长大成人)奈特利先生直接指出爱玛的缺点,不包容其错误,给予她真相而不是一味虚幻的赞美。他爱其美丽的皮囊更关注皮囊下健全有趣的灵魂。像爱玛这样的女性,缺少的恰恰是这样一位男性,引导她成长又给予她深厚的爱和忠实的守护。

爱德华与埃莉诺

埃莉诺与爱德华的婚姻在奥斯丁的故事里过于平淡,二人一样崇尚简单低调的生活方式,一样不轻易表露感情尽管内心爱得很深。爱德华不善言辞,感情内敛,没有英俊的外表,甚至是行动草率的。他当年草率地与后来证明人品低劣,善于曲意逢迎的露西订婚,又在露西另投其弟后,迅速地向埃莉诺求了婚,尽管他们之前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瑕不掩瑜,爱德华最大的闪光点在于其良好的品行,他对埃莉诺一家照顾有加,他恪守着当年与露西的承诺,并不因为内心情感变化而始乱终弃。但这也注定了作者在人物设定上,将爱德华设为被动的。他只有被甩才能不失尊严地获得理想的爱情,他只有被剥夺了继承权才能证明他对承诺的坚守,才能过上他最终理想的简单的教区牧师生活。

同样,简与宾利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动的。简的光芒常被其妹伊丽莎白掩盖,事实证明,简在夏绿蒂婚姻问题上,以及达西一事上都比伊丽莎白看得更为客观和准确。伊丽莎白是理想化和情绪化的,她没有像简一样要考虑当事人的处境和性格,而是站在自己的道德制高点上审判夏绿蒂的自甘堕落和降低身份。伊莉莎白最初对达西和维克汉姆的判断在极大程度上取决于自身好恶,当全镇的人都被维克汉姆温尔文雅的外表迷惑,将矛头对准达西时,只有简相信里面另有隐情。

简从不轻易给别人贴标签,更能体恤他人,总是把人和事往好的方面去想,而把悲伤和失望留给自己。她像埃莉诺一样,绝不让情感战胜理智,她深爱宾利,却很少直接表露,以至于让不熟悉她的人误以为她对宾利的感情十分有限。宾利也是个性格软弱的人,很受制于别人,被别人的观点左右而失去自己的判断。宾利最后的回头,达西起了重要作用,使前者最终意识到了简和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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