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想法

《八哥迷途》

2020-02-05  本文已影响0人  妙乡

第一章/陈万无(第一节/立春,三十里外赶来)

暮色,不知不觉中模糊了起来。四野逐渐为夜色所笼罩。衣袂翻飞中,一道身影掠过,瞬而闪没于——大路,由东南延往西北方向的远处。疾风凛冽,尾随而追。

“今天是2020年2月2日(农历正月初九),距离目的地——还有差不多三十里的路程。后天才是2月4日的立春之时……”飞驰赶路的少年一边放缓步履,一边暗暗盘算着时间安排。

疾风,逐影而至。长发,在少年身侧随风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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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踏着悠闲的小碎步,与一袭浅蓝色纱质长裙的夜,顺着鹅暖石铺就的小径,从户外迈入旅馆的厅堂。一前一后。

整个旅馆坐北向南,都是木结构设计。沿着鹅暖石铺就的小径一路走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层防腐木构架成的台阶。台阶的宽幅与旅馆整个门面的宽度相等,更像是装饰性的存在。每层台阶也都不高,仅仅是形式上的台阶。踏上防腐木的台阶,是旅馆大门外的廊檐处。廊檐下,一字排开摆放着几张压花玻璃材质的小圆桌,以及线条造型简约的木质小圆凳,分别围桌而设。

坐在账台内的店家,忙着给室内补光,伸手在灯源开关处“咔”地一声按下开关。顿时,一楼近三百平米的空间照明——齐刷刷得应声亮了起来。

尾随暮色与夜的身后,一对男女也牵手而来。男生,留着一头短发,皮肤很白,看年龄约莫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女生似乎稍微小他两三岁。进了门,女生即刻松开了手,男生率先走到账台前,态度甚是礼貌,令人倍感敦厚的声调问道:“您好!请问您们这旅馆里,有简餐供应吗?”

看到有顾客临门,早已欠身恭立于账台内的老板娘,嘴角挂满客气的微笑跟男生点头回道:“有的。那边。”老板娘微微右转着上身,伸手,指向右侧方为其导向:“天井那边就有座位,小桌子上有菜单的。你们先去坐。”

随即,水松木板地上响起女生平跟鞋“咯噔咯噔”的轻微声,女生与男生并肩走向天井处。椭圆形天井下方,那七八桌座位均是围着上方天井为中心,呈不规则分布。每桌分别由一张独立双人位乌金木沙发搭配一张独立单人位乌金木沙发,中间隔着一张矮桌。只是桌布的纹样色调各不相同,并附以1、3、5、7、9……不同奇数的桌位卡牌,加以区分。

5号桌,女生一边在独立双人位处坐了下来,一边将右手手腕外旋划了一个弧,摊平了右掌心,跟男生打着趣、嗲着声邀请道:“张一鸣先生,您请坐!”

“哦?哦。”张一鸣咧着嘴笑着:“嗨嗨……”在她对面独立单人位坐了下来,左手自然或不自然地在鼻子处揉了揉。像是用橡皮悄悄擦去了铅性的笑声一般。

“哈哈哈,好不好?别总这样憨家家的?嗯?”女生将上身前倾,右手支颐,明眸如月牙,凝视着张一鸣的鼻子问:“你那鼻子,是橡皮做的吗?那么爱揉的?”

“嗯?”张一鸣瞥了一眼对面的她,仰身靠向沙发靠背。左手,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搁,刻意地叠握在右手手背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克制什么,但仅仅是一两秒钟的时间里——在轻轻捏握了一下右手手背。左手,又自然不自然地飘向鼻子处揉了揉。

:“好吧。你飞白姐,我暂且放你一马。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女生拿起菜单:“紫元牛肉、竹筒云飞鸽、腊味合蒸、黄芽叫豆腐…番茄豆腐鱼……”

“嘚咙咚、叮铃”、“嘚咙咚、叮铃”。一串串悦耳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

“哇!”飞白循声望去,顿时长大了嘴巴。原本正独自琢磨着“黄芽叫豆腐”与“番茄豆腐鱼”两道菜的,此刻把什么想吃的菜都丢到了一边。

“嘚咙咚、叮铃”、“嘚咙咚、叮铃”的声响由远而近,分别是一少男和一少女。看岁数均在十五六岁,少男百会穴处扎了一束冲天小辫,上身穿18℃灰色调紧身小坎肩(无袖汗衫小马褂),下身穿18℃灰色调修身七分裤,脚踏一双西周武士麻葛履。履面上分别是:左履彩登啸林虎,右履点拨无尾苍龙。背负一盏紫金壶,正舞动着旋子腿逐渐飞将近来。而他身侧的少女,传统春丽头,扎巾宝蓝色。一袭旗袍中国红,荷叶波浪领,无袖,晚清小摆。胸前吐苞牡丹姑苏绣,云纹地。脚踏一双九道木质藤蔓鞋。一手托着盘中两口木纹碗,一手在空中抖画着各种圆,手腕处特制的手铃发出不同节奏感的声响。

少男少女来到张一鸣他们座位前时,飞白一怔,将手挡在口鼻处,悄悄抿了抿嘴,悄悄咽了咽口水。

少女笑似银铃,声如莺啼:“姐姐,您的茶来了。”少女将左手托盘里两口木纹碗,放在矮桌上。“叮铃,叮铃”悦耳之声再度响起。

:“虎啸山林碧空品云露,龙吟天宇妙音无尾吉。”少男一边舞动着旋子功,一边于暗劲中将背负的长嘴壶,借一式云手推向少女。少女一个开步,再度开胯柔转,柔指环绕壶身,腕部逆缠丝,收劲壶稳于中定。吟唱道:“怀中抱月”,借一式云雀式,将壶里的茶水点向飞白面前的茶碗里,吟唱道:“孤星淡月渐生晕,悟彻元始妙无形。”

“怎么会这样?”把一旁的张一鸣看得瞠目结舌。少女手中的茶壶很特别,仅壶嘴的长度就有三尺六(即一米)。而且敬茶的方式真可谓:味道,一道存!不禁脱口叹赞:“妙哉!”

张一鸣话音刚落,一旁的少男正一个侧空翻,翻过来落在张一鸣身侧唱道:“韩信点兵,鼓声点威(微)留(流)”同时,少女纵身轻跃到少年的背上。吟唱道:“反弹琵琶”,借一式金鸡独立,复再舞动壶身,将壶嘴伸向张一鸣面前的茶碗处,吟唱道:“薄肤纤涩春欲脆,朝夹初凝露华酽。”

“哇!真棒啊!小妹妹。”飞白不禁一边鼓着掌,一边站了起来:“真佩服你们俩啊!超赞!”

矮桌上茶碗里的茶水均已上满,少男少女也同时收式,并抱拳施礼于张一鸣和飞白。

:“能一起坐一会吗?我好喜欢你的。”飞白伸出双手挽住了少女的手臂。

少女倒也落落大方。应飞白之邀,落座于独立双人位的乌金木沙发上。像个小燕子落向枝头一般,轻轻地半坐于乌金木沙发上。自己与对方到底熟悉不熟悉?这念头在她脑海里,似乎丝毫没有闪现过。

:“茶已上。我们回后屋爷爷那吧。”立于一旁的少男赶紧向前踏出一步,急忙催促道:“你这样,不仅会打扰小哥哥、小姐姐他们两位。没准爷爷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少男眉头微蹙,视线紧锁于少女那双水汪汪大眼睛的侧面。

:“嗯?”少女闻言,左肩向左侧微移,微侧身,面孔向左上方扬起,看到少男满脸的关切,莞尔一笑:“不碍事!哥哥。你跟爷爷说,我一会儿就回好吗?”说话间,少女将手里那盏紫金壶递了过去。

“原来他是你哥哥?”看着少男正转身离开的背影,飞白问道。

“嗯。我们是双胞胎。”少女从哥哥身上收回视线,扭身向右,回身看着身旁的小姐姐点了点头:“我哥哥叫玄藻,我叫挱椤。”

“挱椤?!嗬!名字真好听!”飞白向左侧转着身伸出双手,将挱椤娇柔柔的一双小手,牵握在手心里:“我叫飞白,复姓古墨。”

“嗯。小姐姐的名字也是很好听的。”桫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闻言,不禁闪了一下。不禁圆圆地亮了一下。不禁脱口赞道。

“哝!”飞白努了努嘴,将面孔向座位对面扬了扬,润眸如月牙,凝笑于眼神间介绍道:“他叫张一鸣——张口说话前,总要揉一揉鼻子,然后再想想,再然后又要揉一揉鼻子,再、再、再然后才说话的——张一鸣。”

“嗯。”挱椤闻言,目光转向张一鸣,莞尔一笑。

张一鸣此刻正坐在对面。上身前倾,颔首,右手将托着的木纹碗送到鼻尖下——茶香四溢扑鼻而来——茶知,开始于溢香心驰,结束于捧杯待饮之时。

“挱椤?。”张一鸣听到——挱椤跟飞白做自我介绍时——不禁随之腹语一遍。同时,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正对面的飞白。看她跟挱椤正趣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好像很害羞的样子,好像浑身感觉很不自然的样子——左手手指自然微合拢,指关节自然微曲,拇指指甲很自然地轻抵食指指腹,——指背二关节处,再度习惯且自然地揉向了鼻尖。

当张一鸣的余光察觉到,挱椤正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固态感——这感觉与直觉中,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生生不息奔流激昂的血液,取而代之的却是浆糊。红色的浆糊。凝固在血管里红色的浆糊。——尴尬,袭来。

尴尬,袭来。揉鼻子的手,忽然感觉放不下来了,就那么僵在鼻子那里了。放下来,不是。悬空停留在那里,也不是。

“哈哈哈…”飞白清脆如铃的笑声,从座位对面传来。飞白的肘关节支在矮桌上,拇指与食指分别支撑着额头,虎口处贴着前额发际线处。

【待续•更新中……】妙乡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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