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卞之琳

《墙头草》卞之琳

这首诗是卞之琳感叹人生的一首小诗。前两小节写道：五点钟贴一角夕阳，六点钟挂半轮灯光。诗人运用的是“夕阳”这个意象。正如前人所评价的那样：“卞之琳对诗歌艺术的表现形式特别敏感，在诗歌创作中始终注重‘意境’，注重语言的精炼、含蓄和丰富。他强调‘化古’和‘化欧’，即‘古为今用’和‘洋为中用’，并认为‘文学具有民族风格才有世界意义’。他为促进中国新诗在艺术上的成熟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五点钟，六点钟，用现代的时间点出诗人此时此刻的心境，诗的主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五点钟，正是夕阳无限好的黄金时刻，但一刻钟，却让这美丽的境界被黑暗所代替，一角夕阳，运用了形象的数量词和方向词语，更人以夕阳就要消失了的急促感觉，所谓“常恐秋节至，琨黄华叶衰”，强烈地表现出了诗人的惶惶之心。五点种、六点钟，在时间上也让人感觉到时间在流逝，“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个古训虽流传很广，但人们却常常不能切身感受到。诗人运用了最能令人感受到时间的短暂和容易流逝的两个时间：五、六点钟。正是这两个时间，令读者不得不回想起它的宝贵的存在和惋惜的消失。夕阳下去了，接踵而来的是漫长的黑夜，在一片黑洞洞的黑暗中，让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受不到自己的人生价值，永远地沉寂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埋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半轮灯光，意想更为深刻，如同“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人和月自古不能全，那么半轮灯光更在作者的凄叹中与半轮残月联系起来。夜深人静，他一人孤单地望着残月，守侯而迷茫，失落而追悔。所谓“言下不胜‘黄垆之思’，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紧接上两节，诗人便道出：“想有人把所有的日子，就过在做做梦。”人总是喜欢逃避，麻木自己。做梦，便是一种方式。诗人正是道出了一些人的内心，便喊出极为引诱的话语：“就过在做做梦。”梦，原有美好和丑陋之分，但还是以美好为主，但诗人却别具一格地从人们所不想的丑陋方面入手，给诗带来了震撼力。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不分白天黑夜，不珍惜时光，随意挥霍，得过且过，就犹如行尸走肉，一场戏，一场梦。和尚过日子，枯燥乏味，还且敲打木鱼；而某些人却在无所事事，消磨人生。人最恐畏死亡，但一个人没有疼痛，没有快乐，没有感受，没有感觉，麻木了，那才是最可怕的。诗人看到他们的肉体，却也洞察到他们心灵上的麻木。“丁香空结雨中愁”，诗人在苦闷，在急噪，为他们呐喊，为他们消除心魔，还于他们一个健康的心理。但当时没人能理解，祖国当时在苦难中，她的子女们为了一副肉体而麻木地生活着，填饱肚子是大事，一天到晚就是为肚子而挣扎，诗人内心也在挣扎，他不愿看到人们就这样一天天地、一年年地、甚至一代代地消沉下去，他把人们内心中的不正确的想法指出来：“想有人把所有的日子，就过在做做梦。”铿锵有力，震撼心灵。

醉生梦死也有到尽头的时候，梦也有该醒的一天。“看看墙，墙头草长了又黄了。”这两节描绘了现实生活的残酷。守株待兔者也有梦想时分，那么做梦者也是该面对事实了：“墙头草长了又黄了。”诗人以生活为主题，极为贴切。墙，家家户户都有，墙头长草，为极少数，只要勤快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让它疯狂地随意生长。人在屋内，往外望是透过门窗，再穿过墙，夕阳也正与墙头相应，墙头草也与夕阳余辉相照应。此两节正与前两节相映衬。墙头草，夕阳，这本不相关的事物，在诗人的妙笔生花中却显得十分对称：一柔一软，一渺小一阔大，一低贱一高贵，一短暂一永久，一近一远，字字相照，句句相应。通过这意象，令人感叹人的渺小和人生的短暂。“用冷淡掩深挚，从玩笑出辛酸”，诗人正是从眼前景物，想及人的一生，探讨着人生的价值，寻求着人生的定位。“长了又黄了。”这不仅形象地描绘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一日复一日，过得枯燥无味，只为白发增添了几根银丝。还用眼前景物与人生虚度作比较，“长了又黄了”，人老了又一事无成了。正照应了古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日子过去了，很多人却只能趴在门窗上目视着墙头草，呆呆地数着夕阳过完这辈子。诗人用诗句给出了震撼的回答，提醒人们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不能浑浑噩噩了，更不能行尸走肉了。

综观全诗，《墙头草》是写出了一世倦情的唯美感受，突出了诗人对诗歌艺术的表现形式特别敏感，在诗歌创作中始终注重“意境”，注重语言的精炼、含蓄和丰富。卞之琳强调“化古”和“化欧”，即“古为今用”和“洋为中用”，并认为“文学具有民族风格才有世界意义”，为促进中国新诗在艺术上的成熟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卞之琳是中国现代主义文学的前期探索者，“五四”运动、民族传统艺术及审美理想对他有深刻的影响。他在此基础上对外来文化进行借鉴与融合，从而形成了该诗这样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