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了

枯萎的树枝(常玉 上世记初旅法著名画家)

写在前面的话:不少朋友知道，我曾被心脑血管、抑郁和癌症三大元凶袭击，最后又从它们手中摆脱出来，如今仍做着有意义的事，活得高高兴兴。于是，在朋友们的鼓励下，我写出患病和疗愈的经过，或许对别人有所帮助。

疾病的到来有时如闪电，迅不及防。

2011年三月，当我在头年底办完退休但仍在上课时，因母亲的一个执拗而无法达到的要求让我生气，那一股气猛然冲出，我右边的脸颊就如有一颗子弹击中，一阵剧痛。渐渐地，剧烈的疼痛转为麻木的钝痛。因为当时还在上课，继而又有许多学生的毕业论文需要修改，我就忍着疼痛继续工作和做家务。直到一两个月后我感觉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甚至行走也有些吃力之时，我才到交大的医院找中医科的针炙师看。我认为我右脸的麻木疼痛是面瘫，身体状况也是面瘫引起，请医生为我扎针灸。医生听了我敍述的情况后，让我立刻到市立的大医院做检查。我去了重医二院，医生立刻让我做脑部CT，我躺在冰冷的床上，冰冷的仪器慢慢移过我的头部，我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这么多年来，虽然我小病不断，也动过一次阑尾手术，但没患过什么大病，也从没做过这么"高级"的检查。隔了一天，我去取检查报告，看了一眼，好像写的"脑梗"，我急忙拿去给医生。我问:"脑梗呀？"我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严重。"脑梗--死！"医生大声回答，而且把那个"死"字拖得又长又重，像一把刀子划过我的心。"死"多么吓人！他是一个医生，不但不给病人一点安慰反而给病人压上一方大石块。我真不知现在的医生怎么会像这个样子！"我怎么办呢？"我惴惴不安地问。"怎么办？你怎么不早点来看病？拖这么久？现在只好吃点药！" 于是，他刷刷刷给我开了一大堆药，里面好像有比较昂贵的藏药。哎，我这个医疗养生知识方面的白痴，什么都不懂。如果稍有一点这方面的常识，就会尽早就医。右脸颊的剧痛其实就是中风，马上输液将血栓化掉就会恢复正常。但我不懂，浪费了及时医治的宝贵时间。当时我还没有想到，由于这个小中风又引起我种种千奇百怪的疾病。最后，抑郁症和癌症缠上我，我在漆黑的深渊中苦苦挣扎了七年，才终于爬出泥沼。

这位医生开的药并没减轻我的症状，有人给我介绍了另一家医院的一位医生，博士、教授，据说医术高明。于是，我满怀希望，马上去找了这位医生。

这位医生态度倒是好了很多，当他得知我是重庆交通大学的教授后就称呼我刘教授，让我心里很受用。他让我输两个星期的液，我滿怀希望，觉得两周后我应该就会恢复了。

但是，出我意料之外，输液并没缓解我的症状，我反而觉得自己愈来愈没有力气了。开始几天，我还能从所住的七公里步行到医院所在的五公里去输液，但后来，我却没有力气走这两公里路了。有一天，我叫儿子陪我去医院。这位医生当着我的面对儿子说:"你要照看好你的妈妈哟，你妈妈一摔倒，你就没有妈妈了！"这看似关心的话却给我当头一棒:难道我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我问医生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好转，他说我的血管堵塞厉害，必须安支架。我更是觉得无望甚至恐怖，我本来好端端的，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我开始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医治无效，症状没有减轻而且还在加重:我的左腿开始愈来愈沉重甚至有点麻木，左眼的视力变得愈来愈模糊。还有，我時不时地感觉心脏疼痛，于是怀疑自己心脏又出了不知什么问题。没过多久，我又跑到校医院去输液缓解心脏的疼痛感，并且似乎渐渐地还变成了一种依赖。我心脏一庝就去输液，然后缓解；不久后又因什么小事引起疼痛，又只好去输液。对工作认真负责一心为病人着想的裴院长给我联系到重医附一院住院，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结果显示我的心脏并无什么大的毛病。我不知道，因为小中风的症状没得到缓解及那两位医生的话语所造成的心理负担，让我的思想包袱日益加重。我成天胡思乱想，另一场疾病已经悄然而至。

2024.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