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葳蕤蕤的生命力（二）

葳葳蕤蕤的生命力（二）

——读《黄河流经的村落》

文/陈李芳

一、铺天盖地的饥饿

物质丰腴的今天，好多人一日三餐满足着饱腹之欲。闲暇之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变着法子吃，吃得脑满肠肥。多长时间没有饥饿感了？膨胀的是肉体，匮乏的是灵魂。难以想象张行健主席笔下长时间持续、铺天盖地而来的饥饿感。

在地里捡麦穗粒粒皆辛苦的既传统又无奈的辛苦与心酸，一次次极度饥饿带来的与动物求食一般的艰难——苜蓿、桃子、杏子、枣子、青柿子，各色萝卜及叶子、草，生茄子、黄瓜、西瓜、甜瓜、菜瓜、生玉茭棒子，屎壳郎、蛇、鸽子、麻雀、天牛、老鼠、死鸡……能裹腹的，不能裹腹的，素的荤的，有气的，没气的，自家的，荒野的，公家的甚至垃圾堆的……一次次与天斗，与地斗，与看守者斗，与人心斗，与死神斗，只因简单的饥饿，只为单纯地活着。

没有关于社会背景的描述，更多的是或饿的心慌或偷拿别人东西时的胆颤，吞咽各色食物时肚子里的不同感受，逃跑时的慌不择路——生动的描写，紧张的气氛，切身的感受，那种极度物质匮乏下，人因饥饿而没有尊严的无奈感扑面而来。

那一天，忙于奔命的我没有来得及吃饭。其实只是多半天时间而已，我却觉得疲乏的不仅仅是身心，干燥的岂止口舌。当食物迫不及待地进入嘴里，牙齿便怜惜地缓缓慢慢切割咀嚼，当麦芽香溢满口腔，那种对食物的珍惜，对现有生活的珍惜，那种满满当当的幸福感顺着食道，丰盈了胃壁。血液仿佛有了源头活水，溢满全身。于是，心底不由涌起对张姓少年的怜爱与同情。当然，这是一个无数人饥饿、慌乱与无力的时代，那个时代自然也引起我以及无数后来者的思考与反省。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