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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家的“黄黄”

2021-10-12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没想到八十五岁的母亲竟然养了一条犬,还给它取了个名字:黄黄。

说心里话,我一点也不喜欢它。是宠物吧,没颜值;是看家犬吧,又不够凶猛。去年国庆节回家,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眼睛瞄一下便觉得它像是一只吃了睡睡了吃,养得圆滚滚、肉嘟嘟的大黄猫。它来母亲家两年多了,声音还不曾改变,明明是雌性却整天吼着一副娘娘腔,如一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

我记得母亲是不喜欢养猫狗的。住在老屋的时候,除了家里的鸡鸭,还有一种动物就是屋后那头一天到晚没吃饱过一样,吼得紧一阵慢一阵的黑猪。没怎么养狗养猫。母亲说,人都快吃不饱了,养它们干嘛?如果饱一顿饿一餐嗷嗷叫着听听也是作孽。

唯一养过的一条狗还是读初中的哥哥偷偷抓回来的。他在门边靠墙的柴垛下,抽空了一个小洞,洞口用碎砖码了一个极小的院子。我家的屋檐就成了狗院的天棚。那是一只小花狗,黑白两色,像极了小熊猫。因为院子没出门,有着好奇心的小狗总是爱将它的两只前爪搭在砖头上,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院外的世界,可惜它的后腿力气不够,怎么蹬也翻越不出“围墙”的阻隔。

有天母亲拽柴把,慌忙中碰落一块砖头,砸得花狗喔喔尖叫。母亲没理会,拣菜做饭忙得团围转。屋后猪的吼声还要大哩,还有我和弟弟叫饿的声音。母亲根本没有理会的闲心。直到哥哥放学归来,听到狗叫,来不及放下书包,埋下头翘起屁股去安慰,这才发现花狗的一条后腿断了。狗在叫,哥哥在流泪,他一边用树枝做夹板绑住那条断腿,一边满口咬定是母亲故意整伤花狗的,任凭母亲怎么解释也没用。不久花狗死了,哥哥气得一个多月没和母亲搭腔。

母亲不得不发誓,今后谁也不准抓狗,抓猫回来。在以后的几十年时光里,母亲和父亲不仅没养猫、狗,也没养猪,连同他们的孩子也去了异乡。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从程家墩搬到村里的桑园场,又从桑园场搬回程家墩。从屋内到地头,一起进出,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一起经历春夏秋冬。虽然父亲是个一米八几、身材也不算瘦弱的汉子,但生活中,他什么事都让着母亲,也无微不至地体贴、关爱着母亲。他们没红过脸,更没争吵打骂过。他们最盼望的就同我们小时候最盼望的一样,就是过年,短短的几天,他们的笑声比那一年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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