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葬礼
中午时分,呆在房中昏昏欲睡,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阵“铛铛铛”的声音。
我侧耳倾听,心里纳闷政府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宣传活动呢。这种由人工敲铉而宣传的方式好像还是小时候,到了秋收时节,村长派小队长拿一个三四十公分大小的铜铉一边敲一边喊:天干物燥,注意防火啦!
现在疫情当前,村头高音喇叭一天到晚都在广播宣传,要大家减少出门,别聚会。
而集镇一些商铺老板自发组成了一支宣传车队,也一天几趟在各个能通车的道路上宣传疫情的防控,劝大家无事别出门,红白喜事一律不准请客操办,娱乐场所都关门歇业。正因为政府的大力宣传和严防死守,才使得我们集镇成了一块净土,无一例武汉肺炎病例发生。
现在敲铉,又是为哪般呢?可是听了一阵,门外除了那“铛铛铛”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而且正由远及近之外,好像也没听到人高声喊话啊。
倒是我家门外,似乎有人在小声交谈着。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站走身打开房门朝门外走去。
只见马路上,一支一二十人的队伍都戴着口罩跟在一辆有雨蓬的三轮车后面逶迤前行。那个敲铉的人在前面开路,那尖锐的由铜质器具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空荡荡地回响,一行人神情肃穆地朝前缓缓前行。
待那辆三轮车从我眼前的马路缓缓驶过去,我才发现三轮车上拉着的是一具黑漆的棺材。一行人中,有人提一只大黑塑料袋,不时从袋中扔出一两片神钱纸撒在马路上。
原来是有人去世了。
目送一群人走远后,我看到隔壁两个邻居各戴着口罩站在马路边小声交谈。我走近他俩,疑惑地问“这谁去世了啊?”
“前面开餐馆的小王他七十多岁的母亲去世了,听说是昨天晚上去世的,他家一些近亲亲戚守了一晚,商议早点让老人入土为安。”女邻居快言快语道。
“没办事就这样埋了?”我以为,至少要请一两个和尚超度一下的。
“嗯,就这样埋了。不过这样挺好的,生前儿女对父母孝敬,死后完全没必要大操大办。这都是演给世人看的。像他们这样,既为家人省钱,也为亲戚朋友省事。人两眼一闭,和泥土一样没什么区别了。”男邻居在旁附和道。
想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呢。如果放在平时,家里老父母离世,怎么着也得在家请和尚道士超度,最少也是三天三夜,有些子女多的时间还长一点。这各项开支算下来,少也要花三四万块才能让老人热热闹闹下葬,有些管账的人花钱大方的,七八万也用得下去。而这亲戚朋友,多少也要送人情,孝子孝女们虽说花了钱,但也会进一大笔人情进来,基本也不会亏太多。
不过一场葬礼下来,有点儿劳民伤财,并不是好风俗。但大家都是这样来的,忽然有哪家不照样办事,会让人认为这家人是另类,不仅对父母不孝顺,也怠慢了亲戚朋友。有些娘家老舅还会借机数落外甥们对父母大不敬。
如今在疫情面前,在这非常时期去世的老人必须尽快入土为安。这不仅是个人的安全问题,更是大家的安全问题,自然也就没人有异议。
像今天这个葬礼,放在平时,那是锣鼓锁呐喧天,鞭炮礼花齐鸣,一长溜扎白花的车辆开路,后面再跟一大路穿着白色孝服的亲朋好友,再加上两岸围观的人们,葬礼极尽热闹喧嚣。和这样冷清的葬礼有天壤之别。
真希望这样不大操大办的好习俗一直这样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