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
南天一二七年,时至中伏,天降霜雪,冤魂不息,百官无理。
咚咚咚咚咚…
威…武…
啪…
一阵庭杖击打着地面伴随着数名官差整齐又洪亮的威武声,最后惊堂木震下,升堂二字显得多么的端庄和威严。
几日前,丘陵城首富钱万量被凶徒用特质匕首刺死于自己府邸,正值夜晚,一名刚巧路过的丫鬟见到凶徒的背影匆忙离去…
正因为这钱万量平时亲民,待人和善,这钱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官府的次次细查中,将该案的嫌疑人直指钱家大少爷钱易。
钱万量并无子嗣,与钱易之母相恋后将母子二人接回家中喜结连理。从小钱易就叛逆放荡不羁,与钱万量并无多大交集,而钱万量则爱屋及乌待他如亲生儿子。
那夜不知何事,二人发生争吵,府里的家丁丫鬟也不敢靠近,只知道平静一阵子就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而那名路过的丫鬟指证看到的背影就是钱易,而尸体上插着的那把匕首也正是钱易在城里的铁匠铺打造而成的,精致的外表可谓是全城仅此一把。
在得到这些有力证据后,官府迅雷不及掩耳捉拿了钱易归案,一两天的拷问严刑,官差们趁着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承受不住酷刑而晕倒后的钱易强行画了押。
本以为此案就此了结,但是刑部的一名名为阎刚的官员提出了异议又将此案推上了风尖浪口,满朝百官一致认为钱易有罪理应当斩。而那名刑部阎刚则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就这样,一场由南天皇帝亲自主持的三司会审升堂了。
督察院左右督察使,大理寺左右少卿,刑部左右侍郎共同审理该案,此案的公堂却是设在丘陵城,为了公平公正还让许多老百姓前来旁听,当羁押犯人钱易上堂的时候,许多之前受过钱万量恩惠的平民发出鄙夷的舆论。
也是,钱万量一死,名下的财产不都由钱易的生母掌控着么,人死了这么久,却还要一审再审,要说没有用银子打通点关系,说出去还真没人信,就连钱易身上那狰狞的伤都有可能是伪装的。
南天皇帝的意思是,既然阎刚认为事有蹊跷,那就让他们在公堂上争论,毕竟身居高位看的事物也有所不同。既然要重审,那最终的结果就不能有任何异议声。
“左督察使,你先来说说,这钱易是否有罪?”南国皇帝说到。
“有罪,当然有罪,钱家的丫鬟翡翠亲眼见到当晚钱易急匆匆的从钱万量的房间里跑出去,还有那把全城仅有的一把匕首插在尸体身上。”左督察使回答道。
“左督使大人,这些表面上的证据我们都知道,既然皇上英明将此案重审,我们能不能先别急着下定论?”阎刚问到。
“这…”左督察使语塞停了下来。
“阎刚大人,这里人人都觉得钱易有罪,你怎么就认为他无罪呢?”右督察使发话问到。
阎刚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淡淡的说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案子存在疑点,既然有疑点那就该好好的再审审。这案子关乎到一条人命,我们是可以随随便便这么一判,把人送上了断头台案子就这么结了,但是人命关天呐。”
大理寺左少卿说到:“阎刚大人呀,我们都知道你喜欢钻牛角尖,这都是铁钉板板上的事情了就因为你一个人说存在疑点就把这么多铁证推翻?”
“哎呀,和他理论那么多作甚?既然他觉得存有疑点,那就把人证物证都传上来,好让他心服口服。”大理寺右少卿不耐烦的说到。
“传证人翡翠!”
右少卿发令传人后,官差将钱府的丫鬟翡翠带了上来,这女子哪有见过如此场面,慌慌张张的来到公堂也不知下跪,随着右少卿一记惊堂木响起这丫鬟才腿一软噗通的跪了下来。
“民女翡翠叩见各位大人。”
“翡翠,你将当晚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讲给这位阎大人听,这大人脑子不太好使,你说的话可不能让他觉得你有半点弄虚作假。”大理寺右少卿说到,其言下之意含沙射影。
阎刚也不理会那只言片语,转而向那丫鬟问到:“翡翠姑娘,你在把当晚所见所闻重新再说一遍吧。”
翡翠惶恐唯唯诺诺的说到:“当晚奴婢身体不适,起身想去打水喝,听到老爷房间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就不敢径直的从老爷房间过去,而是绕了一圈,奴婢还模糊听到钱易少爷怒斥了一句‘我杀了你’。”
丫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到:“待奴婢喝完水后,老爷那边似乎已经停歇,加上奴婢药效也渐渐上来了迷迷糊糊的,就不再绕路回房间,只见钱易少爷慌慌张张的背影了往大门方向跑去了…”
“等等,翡翠姑娘,你说那晚你身体不适,绕过你家老爷的房间喝完水之后才见到钱易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可是如此?”阎刚打断了翡翠的话反问到。
“是的,是这样的。”翡翠回答道
听了翡翠的回答阎刚大笑着道:“哈哈…不知各位大人是否听出些许端倪?世上之事哪有一定的事情,天会变,会下雨,会刮风,往往真相就隐藏在一点点小事儿里头,容易被咱们忽略的那点小事里头…”
这时大理寺右少卿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打断了阎刚的话大声说到:“什么小事儿啊?首先咱们待了这么久也没有实质性进展,其次诸位的答案都这么明显了,你不觉得有些吹毛求疵了吗?”
啪一声响起,声音比先前高上一调,阎刚起身缓缓来到大理寺右少卿面前,满脸怒气眼神直直地瞪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这右少卿可以说是凶多吉少了。
威严不可亵渎,洪亮又不可侵犯的声音响起:“诸位大人身处公堂之上判决一个人的生死,这事该不该吹毛求疵?”
“诸位大人手握生杀大权一声令下将人推上断头台,这事该不该吹毛求疵?”
“关系一个国家律例是否公平公正,这事该不该吹毛求疵?”
三个该不该,公堂之上寂寥无声,只能听到阎刚的喘息声,少顷过后。阎刚收拾一下心情说到:“好了,说回案子。翡翠姑娘的证词里是那天夜里,看见的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这并不能证明就是钱易,诸位大人有何异议?”
过了许久,阎刚见无人应答,正准备说话时,左督察使问到:“那匕首呢?这匕首可谓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也盘问过钱易,他只是说匕首不见了!人死了匕首才不见,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左督察使大人,你觉得不存在的巧合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存在这种巧合!”阎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与凶案一模一样的匕首来,说到:“这匕首是根据钱易的图纸来设计的,在下也去探访过铁匠铺,当时匕首打造出来,钱易根本没有取走那图纸!也就是说,这匕首经铁匠铺的推销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
“好,很好…夏日炎炎,六月飞雪。丘陵知府革职查办,原刑部尚书削级从刑部右侍郎,阎刚进爵刑部尚书彻查此案不得有误!政法各部,该好好想想了…回宫!”南天皇帝在众人的参拜下远走。
几天后,真凶现行,钱易释放了回去。
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你会去辩解吗?铁证如山又如何?作为一名律师,哪怕铁证如山!为何不去试一试把各位检方,各位证人辩他个体无完肤?至少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