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笑的人，也爱哭
会笑的眼睛
文/美晨如画
01
站在镜子前，我小心翼翼地将粉底涂抹在脸上，一层又一层。
终于，画好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心满意足。
换上一双大红色高跟鞋，提包，出门。
就在门合上的那一秒，回头，看一眼镜子，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02
您好，欢迎来到“无我”小酒馆，请问需要什么颜色？我微笑着，传达出标准式的问候。
这是我接待的第179位顾客。
我的笑，恰到好处。像三月里的春风，能融化冰冷的心。
现在的我正站在一间很特别的集浪漫、文雅、舒适于一体的小酒馆。这里只有两个功能:喝酒和疗伤。什么酒都可以喝，什么伤都能疗。门外“醉生梦死””死里逃生”两句简短的话刻在两边暗灰色的木制门框上，抬头，“无我”是它的名字。
总共有十间房: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不同颜色装潢各异的房间外加一间厨房，一间厕所和那间像病房一样惨白惨白的房间。
来这里的都是受了伤的人，但我们从来都不问。
只要说出喜欢的颜色，就带你去那个颜色的房间。一个人进去喝点酒或者躺一会儿，出来便是什么事儿都不是事了。
03
三个月前，失恋后，我在这里买醉。
第一次喝酒，就往死里喝。
喝了很多酒，都不认识。我的记忆里只有雪花啤酒，还是在公交车里的广告上，而那时的我从未尝过。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我睁开眼。向南望过去，窗沿上方七串不同颜色的猫咪风铃在风中摇曳好像在保护它们的夏目。而此刻的我，蓬头垢面，双眼通红，像个疯子。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盆花。都是白色，惨白，像病房。
我吓得连忙起身，勉强整理一下自己，哆嗦着拉开门。
一张木制桌子上，摆了一碗汤面，正冒着热气。
我蹑手蹑脚地挪到桌子旁。
拉开椅子，拿起筷子，吃起面来。一气呵成。
这是我这几天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我狼吐虎咽地吃完后，还不忘发出一句感慨。
加上这顿饭，你一共欠了我18999块钱。从现在开始，三个月内，除了老板的位子，其他的活都是你的。
我瞪大双眼，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对着厨房门口那帅气的人弱弱地问了一句“老板，您店里还有没有其他伙计？”
回答我的是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
……
别忘记把碗洗了。
……
还有，你把我刚买回来的酒喝完了，一会儿记得再买些回来。
……
第二天起，我就发现这个老板好穷，请不起工人。
我不情愿地干起活来。俨然一个女主人，实则一枚小奴隶。
04
紫色。
简短的两个字，不拖泥带水。
我回过神来，把他带到那件紫色小屋。
显然，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用我多问。
这里很受欢迎，很多人排队等着来。每天只接待两位顾客，上午一个，下午一个。
所以想来，便要提前至少一周预约。
虽然我也认真地怀疑过它的疗效。但来过的人都说好。没办法，只好半信半疑了。
轻轻地帮客人关好门，任由他一个人去渡劫。
05
老板今天不在。临走时，嘱托我去帮他拿一个快递。
天空飘起了小雨，我把东西护在怀里，加快了脚步。
拐角处，一转身。我的高跟鞋卡在凸起的石板缝里了。我焦急地一扭，鞋出来了，脚歪了。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连忙蹲下去，使劲揉。
许是蹲的久了，一起身，便栽了下去。
躺在雨里，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接着撕心裂肺地哭。本想让雨冲净我所有不为人说的委屈，随后却昏了过去。
06
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喜欢上了你。
没想到整天哭哭啼啼，问你什么事又不说。你们女人就是烦。一点点小事就哭哭哭。
分手吧。
他走了，毫不留情地转身。没有听我说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敢说。我不知道，你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嫌弃多一点。
我知道你喜欢我笑，所以我从来不敢哭。
我只当着你的面哭了这一次，其它时候，我都忍过去了。真的只有这一次……
为什么每次出门，你都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那么快。我腿短，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两步并作一步，小跑着跟上去。
……
我晕车，能不能先下车。他瞪着我，我委屈地看着他。然后急急忙忙奔下公交车，冲进路边的公共卫生间，吐起来。然后用冷水把眼泪冲干净。刚出来，就看见他站在外面，紧握着拳头，脸色泛青。
今天是和朋友约着去公园玩，我半途下车了。
……
院里的元旦晚会，我们来观看。他的朋友拿着一束花委托他佯装着表演完送上去。
你去上台帮她递一下花，快点。
他要求我去。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半晌不动。刚来两天的大姨妈此刻正在叫嚣，肚子疼的像刀子在绞一样。
我俩尴尬地站在观众席。一圈的人看热闹似地望过来。
我求饶般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从我的眼睛里读懂什么，然后放过我。
他很生气，甩开我的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响亮的关门声。
……
真的只哭了这一次，动作有点大，人有点多，而已。
丢人了。
……
夜晚的风很大，吹的人特别清醒。
是的，太清醒了。
路过一个小酒馆，桌上好多酒，屋里没人。
我拿起酒来，一瓶接着一瓶地喝。
……
07
在人多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保持微笑。习惯了，一直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开心。
有苦笑，有甜笑，甚至生不如死地笑。
偶尔忍不住了，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流泪。
……
也许我从来都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贴上了爱笑的标签。
从此，不敢哭，只敢笑。
08
再一次醒来，还是这个熟悉的地方。不同的是，眼前多了一个温暖的人。
老板我已经接待了179位客人了，不然您看在我这么任劳任怨三个月的份上，赠送我一次。这样我照顾完我自己，就可以滚了。
我期待地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
不行。
为什么？
……
我也生病了。
……
你以后就留下来，照顾我吧。
09
几天后，他走了。说是去一趟丽江，办点事情。半年后回来。
屋子归你了，给你半年的时间疗伤。
还有，把这个养好。我接过他递来的那个快递-几包向日葵种子。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段话。
我很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只是从此这个酒馆里，病人只有我一个。
我在窗子外面种满了向日葵。它们已经长的足够高了，从屋里望过去，暖暖的。
你回来了，也能看到吧！
我坐在“病”床上，望着向日葵发呆。
现在的我明白了，只要有想见的人，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10
后来，他说: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地哭了。
不，从今天起，我是真的在笑了。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我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要住在那间惨白色的房间。也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要改名叫夏目。
（怀左写作3期训练营（2））
我是美晨如画
爱读书，爱写作，爱画画，爱唱歌
我在佛前求了几千年，换你我在此相遇
不要擦肩而过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