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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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唐北楠
如若我们的人生都变的歇斯底里，记得要忘记，忘不掉的交给时间，阳光那么灿烂，我们没有理由过的不好，我们睁开双眼要记得，幸福就在隔壁。
--柯桥
这段话是高中的时候写的，作为QQ留言板的主人寄语沿用至今，如今读来一言难尽，记不起来那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想来时间真的是最伟大的遗忘制造者。不论我走或者停，岁月的长河总是沿着恒古不变的轨道顺流而下，开心的、懊恼的、记得的、忘记的，都变成了河床的鹅卵石，赤脚走过总免不了扎心。
【1】
这些年越来越少回顾过去，我低头走的太久，忘记了看蓝天白云和沿路花香弥漫。焦躁会在很多个深夜穿过胸膛，跳跃在脑海，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也磨平我所有的棱角，我会裂开嘴角对着我厌恶的人虚伪的微笑。
姜恺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我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偷偷跑到楼下骑着小毛驴赶了过去。我远远的就看到你，穿着白色T恤失落的坐在堤坝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政府的五水共治还是很有成效的，起码你想不开跳湖的时候，我想我是会跳下去救你的。
你转头看到我像看到新大陆一样，你从堤坝上跳了下来，跑到我的面前，感激涕零的跳上我的小毛驴，你坐在我身后，双手抱在胸前说：“我就知道柯桥，对我好的只有你了。”你说这话的时候，伸出你的爪子还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鄙夷的看着了看你，你连忙把手拿下。
“你的车呢？我看你清醒的很，根本不需要我接你。”
你嗤嗤了2声，委屈的说：“酒后不能驾驶，我一向谨遵警察叔叔的教导，我翻了电话本，能出来的只有你了。”
“你跟你的现任是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分手了。”你把头磕在我的肩膀上不醒人事，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了。你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不能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2】
夜晚的街道格外的安静，路灯孤独的醒着，偶尔会有车辆飞速的从我身边掠过，转眼又消失在路得尽头，身后的人匀称的呼吸，烧的我脖颈发热。
我跟姜恺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他凭借着较好的面孔，令无数少女前仆后继的沦陷，他最长的一段恋爱持续了6个月，最后什么原因分手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子和一帮人堵着校园门口，他们要发泄的对象居然是我。
有没有搞错？我招谁惹谁了，我当然不是吃素的，我把书包仍在地上，这一战即将开启的时候，姜恺你风尘仆仆的赶来，挡在我的面前，很不幸的是你挂了彩，你就会点花拳绣腿。
回去的路上，你坐在我自行车的后面，愤愤不平的说：“你刚刚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
“因为我要你长记性，跟别人分手的时候，不要拿我来当挡箭牌。”
你在我背后望着天空委屈的说：“我拿你当同胞，你当我是草包。”你继续说到：“书上说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要45度角仰望天空那样子就不会掉眼泪。”
你的惺惺作态，让我笑的的没有掌握好车把，我们纷纷摔倒在地，我压在你的身上，你磕到了鼻子鲜血直流，我立马站起来，义正言辞的道歉，你伸出手指：“你，你…”你找不到合适的词来修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可爱。
车链子断了，我们只好推车一路步行，那时候刚好是秋天，我们穿过中海路的时候，片片落叶纷飞洒落在我们面前，我扭头看落魄的你的时候，心跳居然漏了一拍。
有些情愫会像深埋在地底的种子，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悄无声息盘根错节的增长。发现偷看我的你，扭头过来，我马上作了鬼脸，用手戳了戳你的鼻子，问你痛吗？你大吼：“你说呢？”
也就是这年，天降横财，你们家的一块老宅被政府征收，一夜暴富后的他们搬离了我们从小长大的小区，到了5公里外的别墅区。我开始吃到你富有后买的各种零食，听到你到各个地方旅游的事迹，你身边的也开始围了更多的莺莺燕尔。后来高考我们各奔东西，联系虽然慢慢变少，不过依旧维持着革命友谊，到后来毕业又回到生我们养我们的小城。
【3】
温热的风吹在脸上，我拉回思绪。我耸了耸肩“喂，你到家了。”你慵懒的把头从我的肩上直起来。
“好快。”你跳下车，拉着要我晚上在你们家促和一夜。我脑袋里蹦出我妈早上看不到我的场景，打了个激灵立刻拒绝。
我骑车转身离开的时候，你咿咿呀呀的叫我，我没有回头。我从小毛驴的倒后镜里看到身后站立的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褪去稚气呢？
大一你去我的学校看我，剪着我没有见过的发型，身边坐着我没有见过的女生，我们去吃了川菜，辣的我眼睛升满了雾气。
大二我们坐在西餐店，我身边坐着的是强拉过来同在学生会帅气的学长，你身边的女生则换了另外一副面孔，你跟我的学长为了争着要付钱而面红耳赤。
大三你独自一人来看我，我们肩并肩坐在路边摊吃烧烤，那一刻我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喝了2瓶啤酒在你耳边说：“姜恺，我想你了。”你笑的很好看，摸着我的头发，却没有答话，我假装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
大四我们没有相见，而是毕业一年后相聚在家乡的小城，你问我有什么打算，要继续留在那个城市吗？
那时候加上实习我已经在那个城市工作了一年有余，脱离了学校的群体，我经常游走在那个繁华却又破败的城市街头，看着被冰冷建筑切割的破碎的天，路过脸色迥异的陌生人群，守着可以随时失业的工作，领略着公司同事百变的嘴脸，体会着社会的人心险恶。那时候我经常会感到孤独，每到深夜，都觉得脑袋空空，每个神经末梢都会隐隐作痛。
我问你：你呢？你说你要呆在生我们养我们的小城，我说我也想。
然后我就做了逃兵回来了。
【4】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的灯亮了，然后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火冒三丈的母上大人。在她种种数落我跟你的十大罪刑，又苦口婆心的教育我女生最美好的年华就这几年，不能跟不可能的人厮混在一起等等后。我终于答应了她安排的相亲。
所以第二天我就在遇见餐厅见到了我的相亲对象宋锋。我准时赶到时他已经坐在定好的位置上等我，他带着黑色镜框的眼镜，穿着白色衬衫，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微微一笑，然后让服务员点餐。
我忐忑的坐在他的面前，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我以为会尴尬收场，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他很善谈或许是银行客户经理的缘故，每次冷场我无言端起来杯子喝水的时候，他总会找到新的话题。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姜恺的微信，见我没有秒回他开始刷屏，一个个发怒的表情到最后变成了难过的表情，我关了静音。把手机放进包里，然后我的耳朵再也听不到面前的宋锋讲的任何话语，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那个晚餐我跟宋峰吃了2个小时，我们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分别时他说期待下次见面，我违心的说我也一样。
我开着老爸的车到小区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停在我家楼下你的车，奥迪四个圈，我停好车走到你的车前，你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如实的说相亲，你张牙舞爪的戳戳我的头和裙子，“哟哟，小妆都画起来了，还穿了裙子，人跟人果然是有差别的，你见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子。”然后你的嘴一瞥，做出了悲伤的表情。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想向你表白，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14年，从年少无知到如今看遍人生百态，想告诉你我每次都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是接到你的电话后，我争分夺秒的赶到你的身边，想告诉你你随手送的手链我一带就是很多年。可是我长开嘴巴还没有发声的时候，你把手机举给我看，看你新交的女朋友，我忽然心如死灰。
“所以你下午一直给我发微信就为了，告诉你新交女朋友的消息吗？”
“是的。”
“哦。”
我们2个开始沉默，我打破平静：“时间不早了，我先上楼了，父母看我一直不回去，会着急的。”
你失落的说：“那好吧。”
姜恺，你一定没有看到我转过身后的泪流满面。
【5】
我开始跟宋锋隔三差五的见面，我们去海边、去动物园、去喝茶谈人生、去见他的朋友，我忽然发现这是风趣善良的男生，他会在路边有人乞讨的时候给人家口袋里的零钱，会在有人上桥蹬不动三轮小货车的时候搭把手。
我跟姜恺许久没有联系了，我每天看他发的朋友圈和他的新女友日子过的如鱼得水，他每次都是这样分手了才会过来找我。
跟宋锋认识的第3个月，他跟我表白了，说希望我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在我犹豫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说没有关系，你可以仔细考虑后再回答我，然后把一个精致的盒子塞进我的手里，我回家打开后看到是个镶钻的白金手链，我把它放在梳妆台上，束之高阁。
在宋锋跟我表白的第三天，我晚上接到了姜凯的电话，他在电话那边着急的说让我去遇见餐厅找他，我思索了3分钟后下楼骑着小毛驴奔向遇见。中途他依旧不停地电话催促我，所以我闯了红灯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的士，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那个司机面色苍白的教训我为什么要闯红灯，身边有人拨打110。
我打电话给姜恺的时候，他兴奋的问我是不是到了，我说可能去不了了，我还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听到了他身边传来女生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身心疲惫，我挂了电话。
有时候认清事实，需要花费大把的光阴，才能摸清一些道理，我不在年轻，而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成为你喜欢的人，很奇怪我忽然想到了笛安的小说《西决》，里面西决说：以后你就会明白人生中有个词叫徒劳。
我拨通了家就住在附近的宋锋的电话号码，他赶到我的事故现场的时候，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蹲在我面前紧张的问我有没有关系，我盯着他清澈的眼睛摇摇头。他跟我一起坐在救护车，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那一刻仿佛宿命的召唤，我忽然就觉得我会嫁给他。
后来我躺在医院修养的时候看到姜恺发的朋友圈，是在遇见餐厅他给别的女生表白的画面，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一颗眼泪划过我的眼眶顺着脸颊流到了耳朵里。
宋锋下班后照常来医院看我，他帮我削苹果的时候，我说：“我愿意。”
他一愣，我笑着说：“上次你说，让我做你女朋友，我考虑好了，我愿意。”
然后宋锋放下苹果和水果刀拥抱了我，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笑容很干净。
【6】
清晨米黄色的窗帘遮住了阳光，窗框的折影映在窗帘上，抹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迹，我想影子一定爱上了窗帘，只是没了阳光，屋子会不会寂寞。
书上说：人生是一辆列车，路途中有人上车，必定也有人下车。
我跟姜恺坐在街角的咖啡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讲着最近的所闻所见，到最后他欲言又止的想告诉我些什么。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卡布奇诺，我张开嘴巴盯着他徐徐道来：“姜恺我爱过你，很爱很爱，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年华，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
他的眼睛红了起来，他说：“柯桥，其实…”
不能他说完，我抢先说到：“以后我们不要在见面了，不要微信，也不要打电话给我。”
他呆了许久没有讲话，然后我拿着黑色的包包转身离开，微博上有句话：说不能和喜欢的人做朋友，因为在看几眼还是想拥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