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

2024-02-12  本文已影响0人  冷雨夜梅

酒醒月下往事空,酒醉清风自由抛。

半醉半醒箫声响,花落花开剑舞飘。

路遇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却见家门口藏在蓉树下熟悉的身影,怀抱一个小女孩,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这北方室外的温度还是过于寒冷。若是不走近他家门口,无法发现这树下的人儿。

她用刚好能裹住孩子的被子,将孩子紧紧保护在怀里,手指泛白的紧紧扣着,似乎怕孩子会丢失似的。正低着头昏睡,脸上表情痛苦,似乎做着很不好的恶梦。他唤了她几声,她无应声,他记得她的家不在这里,是来这儿等他吗?

月下酒醉的路遇,觉得这熟悉的身影如同一只顽皮的小猫,轻轻地挠着他的心扉。他的心事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脑海里浮现这母女依偎在他怀里,他们是一家三口的画面,他觉得这画面过于美好,美好的只能出现在自己的梦幻中。

脑海里这不受控制的想法,也令醉酒的路遇将此幻想付诸行动,他好不容易将指纹锁门打开,然后怀抱着这对母女进了自己家里。女人依旧未想,似乎被困在恶梦里无法醒来。

路遇浑浑噩噩的摸着自己床上睡着的女人的脸,无数次梦里梦见的场景,终于在此刻得以实现,他心满意足的为她关上房间门。去另一间屋子里拿出四件套棉被等铺好床,对她并未做出过分的行为。

凉水冲在他身上,将酒醉的他彻底凉醒了,赶紧刚水往热水那边拧。冲好凉,拉开窗帘,打开一扇玻璃窗,给房间换换新鲜的空气。然后依旧想着隔壁的女人望着窗外,却无法入睡。

便独自坐在月下,看着那轮皎洁的明月,不禁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欢笑与泪水。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仿佛是那千年的寒霜化作温柔的抚摸。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缕缕银色的光芒,却发现它们像沙漠里的流沙般从指缝间溜走。

回想起上学时的清浅,以及与她也与他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的故事,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她的微微一笑,一直都是令他心动暗恋的源泉。

感叹岁月如梭,人生如梦,他总觉得她值得他给她最好的一切。因此,一毕业他便投身于事业中,想给她一切好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谁知道,待他创业成功,也买得一座小别墅时,她却已怀孕为人母,只得压下所有的非分想法,专心投身自己的事业中,不再打扰她。

他站起身,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试图摆脱那还未完全消散的醉意。前不久他得知她未婚生肓,他暗暗窃喜,他一定将她娶回家,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抬头望向天空,那轮明月依旧高悬,它似乎在告诉他:酒醒月下,往事已成空,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深吸一口气,感觉那清新的空气仿佛洗净他的心灵。迈开脚步,朝着客厅走去,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希望。

好巧,清浅也正从房间里出来,见到路遇她并不意外,毕竟她专程来寻找他,终于在毕业后再次遇见他,她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这是她第一个喜欢上并暗恋的人。只是命运爱捉弄人,让她没有表白的机会。

清浅看着他轻轻一笑,满心的欢喜都在脸上,她说道:“路遇,等等我,有事和你说,出了一身冷汗,我先去冲个凉。”

“浅浅,我去给你拿套衣服,再去做点早餐,正好一起吃。”路遇不喜欢自己主卧带卫生间,当初修建时,特意将卫生间设计在外面。

他回自己主卧将衣柜里,她的衣服拿了一套出来给她,当他得知她未婚时,决定娶她为妻子后,他为她娘俩买了好几套放家里。

清浅边洗澡边想起与路遇再相逢的情景,清浅没想过凌霞会走得这样快,也走得很安详满足。

清浅想过她和凌霞一起旅行归来,凌霞应该过年后还能再撑几个月才会到生命的尽头,她没做好凌霞年前就去世的准备。她们一起带着孩子回到凌霞的老家,与凌霞父母一家团聚,才过去一个月,农历腊月二十八这天,凌霞这个清晨在父母和清浅的陪伴中便安详的独自去了天国这个人类永远到达不了的远方。

清浅鼻子发酸,眼睛红得犹如兔子的眼睛,二十九路遇也从自己的公司赶了回来,原来他们是年岁才相差一年的表哥表妹关系。两兄妹的感情似乎并不融洽,至少清浅和凌霞成为好友的这些年,清浅并未见到路遇。

当然她们往年过年时,都是各自回各自的老家,各自自己过年,再加上路遇自己开信息网络公司,业务繁忙,年初就已开业,因此也是年后走得最早的一批,也没有时间来凌霞家走动。

当路遇在姨妈家洗手间的小阳台上,看着清浅顶着通红的双眼,站在凌霞的棺前呆呆的望着,仿佛透过棺材透过时空与凌霞在另一个时空里对望,用眼神交流着彼此之间的情感与故事还有更多的是不舍。

久久回过神后,她被无尽的失落和无助包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

路遇第一次见到这样悲伤到没有眼泪,被无尽的失落和无助包围的清浅,他依旧如往日那般会心疼会难受。他便喝着小酒,借着酒意才敢去靠近她,安慰她,爱的人向来都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卑微吗?路遇并不清楚,除了清浅,再无他梦。

突然一阵清风拂面而来,路遇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清风带着一丝丝凉意,就像夏天的冰棒,让人心旷神怡。路遇觉得他应该勇敢,不该再做缩头乌龟缩在壳里默默地望着自己暗恋的人无作为。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闻到一股清风的香味,那是大自然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清浅便是他心灵的自由。

他朝着清浅走去,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道:“浅浅,你该去休息了。”

清浅望着眼前灰蒙蒙的人影,他的轮廓似深藏心底的那个人,她并不确定:“是路遇吗?”她试探性地叫道。

“是我,浅浅,去休息,你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你倒下了,谁来照顾孩子。”路遇扶着她道,怕她随时会倒下。

清浅点点头,是啊,她还有孩子需要她。她还是忍不住向路遇道:“路遇,我只有凌霞这么一个朋友,她为什么就抛下我先走了呢?说好的,我们一起带孩子长大呢,看她们成家立业。”

路遇道:“你还有我,你并不是一个人,我在,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到你身边来。”他发现清浅的眼睛似乎视物不清,她低着头,眼睛望着脚下,却连脚下门坎的石头都没看不清。

他便抱起她,让姨妈带他去她住的房间里。

安抚她睡着后,出得房间门,只见姨妈正等在门外,“霞霞说让我介绍清浅给你认识,凑合你们成一双,但看情况你们是认识的。”

路遇脑子空白了几秒,“她没有结婚吗?还是已经离婚了?”

“并没有结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如今孩子六岁了……”路遇并没有听进姨妈后面说什么,表妹刚走,他只得喜悦压心底,安慰姨妈节哀。

姨妈却说:“从确诊那天起,我们就做好了准备,随时送走霞霞,我们怕她受尽折磨受尽痛苦的离开,这样的罪如割我们的心头肉。但霞霞走得安详满足,却给了我们两老足够的安慰,至少女儿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停顿了会儿,姨妈接着道:“小遇,谢谢你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们对霞霞的照顾,让你花费了那么多钱来治霞霞。我们的钱不多,你姑父说银行卡里的二十万给你,你却一直没回来,霞霞生病又离不开人,走开了,又怕我们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路遇将姨妈给他的银行卡塞回到姨妈手中道:“姨妈,小时候,我们家刚从外地回来,一无所有,读书吃穿都困难,连亲伯父亲叔叔都不愿意帮我们一把,怕我们还不起钱。只有你和小姨紧巴巴的过着日子,却还和姑父想办法给我们凑钱读书,凑钱让我们将日子熬过去,后来爸妈靠你们凑的钱将小生意做起来了,我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日子过好了。现在什么还分这么清楚。你们给的帮助用钱什么还得清,这钱你们自己留着花,以后有我给你们养老。”

路遇给姨妈擦干净眼泪,牵着她到妈妈和小姨面前,让她们聊聊贴心话。

半夜,清浅睁开眼睛,看着月亮,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月亮上一样,那么的轻盈,那么的自由。是啊,见到路遇,她虽然因为凌霞难受,却也因路遇,她的心活过来了。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一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那么的无忧无虑。

她知道,这就是醉清风的感觉。不是那种头痛欲裂的醉,而是一种心醉。

陆遇从凌霞家回来公司后,将一切事务交待好,日后便做了甩手掌柜。每天去清浅的村上等她上班下班,接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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