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王”老师以外的所有老师节日快乐

老师二字在每个人心里都对应着一个伟大的群体，

但就像所有辉煌的战役一样，

你不可能记住每一个血战沙场的战士，

最终留在脑海里替你映射出这个群体的，

往往是那几个影响较大的老师

但我最初的求学生涯里，

对老师的恐惧可能远远多过尊敬。

1、穿秋裤的少年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数学老师姓王，出了名的严厉，

王老师身高大概一米五多（根据我印象，她比其他老师都低的多），

当时沈殿霞还很火，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王老师也戴着一副尖角的眼镜，

但她脾气却不像肥姐一样和蔼可亲。

我确实幻想能遇到一位鬼冢英吉一样的麻辣教师，帮我们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可惜王老师不会帮我们打外人，她的技能是，打学生！

当时班上有一位差生，经常不写作业，考试又倒数，就叫他李倒数吧。

可能王老师觉得丢了她的脸

每逢这位同学犯了错误，她就会把他拎上讲台

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他——一般这种场面只会出现在少儿不宜的日本电影和让人愤慨万千的敌军逼供剧情里，可这么戏剧性的场面却活生生的发生在我们班上

嗯，就在那个不足两平米的讲台上。

刚开始，老师声严厉色，破口大骂，小男孩哭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后来开始扇耳光，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事让她不得不动手了，只知道如果跟他一样不交作业或者考不好，我们也会是这个下场。

是的，我们台下的“观众”都是这么想的——不好好学习被打，是天经地义的事。而那个孩子被打的竟然不哭了，还蛮横的看着老师，这让我们很不解，下了课去安慰他：你哭啊，你哭了老师不就不打你了吗？

但实际情况是，下了课没人敢跟李倒数在一起玩，大家像躲梦魇一样躲着他，所以对他了解甚少。

再后来扇耳光不够过瘾，老师就扯着男孩的头发往黑板上砸，咚、咚、咚，像是在敲一扇破旧的黑色的大门，但却没人开门，门上用粉笔写满了方程式，满是岁月斑驳的未知印记。

李倒数的头发把黑板上的教案擦了下来，留下一堆残缺的“X+（）=（）”的方程式，这种题对我们四年级的学生来说实在太难了，没人看得懂。

事实上，到现在也没人能解出“X+=”这种狗屁方程，就像没人知道老师的愤怒来自哪里，男孩的顽抗来自哪里，我们的侥幸心态来自哪里。

老师好像很愿意演这出戏给其他的学生看，我现在想，她如果从政的话，肯定是个出色的政治家，毕竟，牺牲一个人，来换取其他所有人的臣服和恐惧，这交易未免太过划算。

那年冬天，李倒数不晓得又犯了什么错，再次被老师拽上讲台，老师用粗俗的语言训斥着，说他不要脸，说他影响了大家的时间，说他不知羞耻，说着说着，她让李倒数把裤子脱掉，男孩不愿意，老师上去就是一耳光，“脱不脱！”男孩脱了裤子，幸好里面还有一条秋裤，但已是很消薄。他抱着腿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久违的泪水终于迸发而出，老师很得意“你还知道丢人啊！看你以后还犯错！?”

台下学生大多也嬉笑开颜——你看，早哭不就早结束了嘛！哪用这么受罪，真傻！

经历了半年的折腾，这群四年级的孩子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李倒数就是用来羞辱的。

这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自从这事发生以后，不等到天冷我就把秋裤穿上了，生怕哪天犯了错被老师扒了裤子——你看，我当时的安全感就这么低。

后来这场闹剧是如何结束的呢？

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学校把木黑板换成了玻璃黑板，于是在老师又一次把男孩的头推向黑板时，右半块黑板哗啦啦碎了下来——门总算是敲开了，但门后的白墙并没有给出“X+=” 的答案，大家都吓的尖叫了起来。

老师也傻眼了，看着剩下一半的黑板，松开了李倒数的头发。倒数还是没有哭，他看了看黑板，扭头回座位上坐了下来，在一群惊慌失措的面孔中，他显得无比镇静。

从那以后，老师再没打过人，这些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课堂秩序归于平静，仿佛所有人都得到了那个方程式的答案。但我觉得，只有那个男孩的答案是正确的。

后来期末考试，进考场时，遇到王老师，她跟我说了一句“好好考啊，争取拿100分！”

说真的，我数学历来都是100分，从来没对这个学科有过丝毫担心，但老师的这句话像是武侠电影里突然收到了飞镖射过来的一封信，像这样

上书“要考一百分，否则扒你裤子撞你脑袋！”

这封投名状，给了我极大的压力和动力，我认真做题，仔细查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下体暴露于全班人众目睽睽之下，以至于做大题的时候都忍不住提了提腰带。

后来我不负所托，得了一百分，但我并不感谢她，因为换个老师我也会得一百（是的就是这么自信），但却不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经历。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年，我也忘了她的样貌，

但每每想起，这幅尖角眼镜都会毫不客气地刺我一下

让我觉得头疼屁股凉。

而且我们这些帮凶都会这么想，不知道李倒数现在是什么样了？

会在教师节这天祝老师节日快乐吗？

2、学如来神掌的少年

感谢国家对教育事业的重视，四年级之后我再没遇到会动手打人的老师，而且由于坚持穿秋裤，我的膝盖比别的同学都好使的多。

转眼到了中学，当时刚开始流行网络游戏，玩惯了仙剑奇侠传的我对网络游戏里能跟别人说话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时传奇不太流行，“千年”是最火的游戏，这是一款讲求武功修炼的游戏，每个人物都通过打怪去寻找自己的武功秘籍，比如金钟罩、铁布衫、如来神掌、草上飞等等，但每一个武功都需要不停的砍砍砍才能升级，十分耗费时间，而且只能充月卡，要30块一张，在时间和金钱上都把我这种穷学生拒之门外，只能偶尔玩玩朋友的账号过瘾。

后来在学校的计算机课上，我认识了千老师，在我和同学讨论千年里哪个武功更厉害的时候，他凑了上来，说，你们玩千年吗？多少岁啦（游戏是按时间增加岁数的），会什么武功啊？

我说我其实没号，练不起，就是聊聊。

他说那听你所讲，对这游戏也理解挺深的，也是玩游戏的行家啊？

我说过奖了老师，小时候喜欢玩游戏，老爱研究研究

他说那我给你个号吧，有金钟罩满级，一般人打不过你的。

我说那你怎么不玩了？

他说没劲，当了老师之后就觉得玩游戏没劲了，教孩子们使用电脑更有成就感，而且号交给你觉得也不会出差错。

好，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这段对话，按照马斯洛需求划分，在玩游戏这件事上，我是在底部的温饱阶段，没时间没金钱；而他已经跑到了顶端的自我实现阶段，摒弃游戏转而投身教育事业。

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实际上，当时的我哪懂这么多狗屁逻辑，一听老师要给我个顶级账号，高兴的差点尿裤子——有了这么牛逼的游戏账号，以后我在学校里不得横着走么？仿佛那个金钟罩是长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交易很简单，他给了我一个没有月卡的空账号，我冲一张月卡就可以在里面飞扬跋扈、强抢民女了。

于是我就像《功夫》里的周星驰，急忙跑回家，砸烂了积蓄多年的存钱罐，只为一本如来神掌的秘籍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能猜到，我花光积蓄冲的月卡，刚玩了没几天，就显示密码错误了。

等到准备上计算机课是跟老师理论时，陡然发现已经换了老师。

是的，那位站在马斯洛需求顶部，以教育孩子为己任的伟大老师，骗了我30块钱，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被最信任的“老师” 欺骗，使得我万念俱灰，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摧残，甚至产生了这种想法。

后来我对讲台上的老师都产生了一种抗拒感，在我最初的近十年学生生涯里，这两位老师给我产生的影响极大，以至于后来我每每想起老师二字，脑子都会迅速被这两个人填满。

3、S老师的救赎

对老师群体的观念扭转，发生在我最后三年的读书生涯里。

我读研时的导师是一对夫妻档，不管你报了谁，都相当于找了两个导师，简直是大酬宾教一送一。

他们的出现，迅速填满并吞噬了那位王老师和千老师在我脑海里留下的黑洞，用无畏、责任感、乐观等等人格魅力消退了以往所有的恐惧的不安——学业上，他们是良师，为我们传道解惑，勤勤恳恳的耕耘我们这一张张画的乱七八糟的白纸；生活上，他们像父母或益友，逢年过节大家一起吃饭，比起学术上的严谨，他们会更多的向我们传授人生的的宽容和经验。

而这些人格魅力，也是我所学到的最宝贵的武器，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学会了如来神掌。

但我能保证的是，在后来的工作里，凡经我手的事，从未让人失望过。

这是老师的插柳之恩，而我永生难忘。

最后在这里

我诚挚地祝福除了“王”老师和千老师以外的所有老师

节日快乐，青春永驻

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