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离别两三事

1.

几天前，老友开学小聚，去吃了东湖新村的双喜铁板烧。饭食已足，便约着漫步东湖。傍晚时分，暮霭沉沉，路旁昏暗的灯光映照在粼粼的水面，颇有几分意境。

聊着聊着，便记起了数次在东湖绿道的往事，又说道几个月后的毕业事宜。想到不足半年，就要离开此地，而好友也都将各奔前程，不免有几分失落。

朋友突然问道：如果以后我们都走远了，聚得也少了，会不会慢慢走散？

我一怔，想了数秒，告诉她：当我们都背对着对方，朝自己想去的远方进发时，空间距离会越来越大；但只要一个人停下脚步，回过头，向其他人吆喝一嗓子，并顺手拉上一把，我们就散不了。

她笑了。

身边不时有漫步者经过，我抬头看着渐入暮色的天空，月已爬上枝头，默默思忖：我会是先驻足的人吗？

会吧。尽管我不喜欢过分热闹，有时候也懒得维系弱关系，但是对于身边志趣相投的好友，却觉得格外值得珍视。

2.

寒假里，几个初中同学约好，同去给老师拜年。走到了曾经念过三年书的中学旁，大门紧锁，校舍并无大的改观，但是十年的记忆突然喷薄而出。

那时，放学离开晚了，校门已经锁上了，便毫无惧色地和几个同学一起翻门而出。如今，这些朋友，或者工作了，或者准备继续读博，也都好些年未曾聚过。

这次，趁着给老师拜年的机会，一群人方才聚齐，甚至有朋友离别后十年未见。可翻开记忆里关于对方的模样，却觉得变化不大，原来岁月还算宽容啊。

3.

初九，我收拾好行李准备返校。虽然爸妈一再劝我多呆数日，可无奈学校有未尽事宜。

原本定好早上的城铁票，结果被我睡懒觉错过了，便预备下午坐汽车返汉。

车来了，父亲帮我把行李箱塞进车身侧面的装箱处，我则径自上了车，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并掏出手机，忙些自己的事。

等了约摸十分钟的功夫，车就缓缓开走了。

对于这样离家的小小细节，我原本不甚在意，因为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但是，某天读到木心文章中的一段话：

“离别，走的那个因为忙于应付新遭遇，接纳新印象，不及多想，而送别的那个，仍在原地，明显感到少一个人了，所以处处触发冷寂的酸楚——我经识了无数次‘送别’后才认为送别者更凄凉。”

突然有点心酸，不知当时父亲送我离开时，是不是也曾伫立在原地，目送我离开。他不善言辞，也并未嘱托什么话，只是默默伫立原地罢了。

不禁回忆起姐姐出嫁的场景，那日送她离开后，父母默然地坐在客厅，无任何言语。家里由宾客喧天，一下子变得冷清而寂静。

那便是送别吧。

离别是一辈子的事，因为前路漫长，一溜烟儿不是你走，就是送别人走。

能与之告别的人，必然是生命里举足轻重者。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总归一个情字，毕竟都是连着心。

离别后，只要心在，情自然也在，经过岁月的陈酿，也许会更加动人。

记于2018/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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