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或余悲

        刚参加完纪老师的葬礼，赶过来开家长会。二三十年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老师的名讳，太迷糊了。玉心，好美的名字。老师的心也像美玉一般温润，任何与她相处的人都如沐春风。如今却要作一缕轻烟归去。来年人间更有春风，却已不是这一阵。

        群姐是大女儿，致答谢词时，泣不成声，满场黯然，饮泣者甚多。然而礼毕归去，便要收拾心情，各忙一份生计去。包括我，最揪心的是听说老师住院之时，最悲痛的是听闻老师进入ICU，情况危急之时，最颓废的是惊闻老师辞世的噩耗之时。时至今日，心中似已平静，送了老师，回来，便要收拾心情，笑脸迎我的家长了。而群姐是真悲痛，哀哀欲绝。“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班里共来了五人，珠珠特意从深圳赶来，她有心，她也没有工作，身心自由。但去得远一点的，有工作的，大多只托点钱表点心意。来的同学很不平，对我说：“你们当老师的，要多痛我们这种学渣，痛学霸是没用的。”我能说当年我也不是很渣吗？

        虽是气话，但事实往往也的确如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是学生还是儿女，放飞得远了，很多情份就顾不上了，总不如身边的好。但是，能不放飞吗？

        来年，蒲公英也要放飞她的种子的，白茫茫一片飞絮，哪管母株憔悴？也正因飞花远飏，方能绿遍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