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又见君
古风沐沐公众号
楔子
时至今日，泽阳离开我已有三年了，又是一年的九月初九，百鬼夜行，人鬼互通。我来到阴阳的交汇处——黄泉。
壹
“你可想好，寸步不离，呆在这黄泉之内，找寻他的亡灵。”说这话的不是旁人，就是这黄泉的主人，孟婆。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上三分。
“想好了。”与其独活于人世，见他一面都是好的。
“痴儿，痴儿。”她摇着头道，我也不知我是她见过的第几个痴儿，我苦笑着。
我呆在黄泉，除了整日看着来来往往渡忘川的亡灵，闲来无事就是帮孟婆熬熬汤，照顾照顾她酒馆的生意。她看我实在无趣，就找我聊聊天。
“苏觅，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我看她实在想知道，便说与她听。
我是魔，生来便是，肩上有天生的魔族标志幽灵花。
这一切，我都无从选择。
贰
第一次见他是在茶楼内，隔着纱幔，他的声音似天籁般，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在心头回荡，仿佛远离世间一切尘嚣。
“话说人死后要先过鬼门关，再入黄泉，饮孟婆汤，过奈何桥。无论前世为何人，做过何事，爱过何人，便都不再记得。”
他便是一说书先生，与别的先生不同，并非知天命之年岁，似神似仙。
“黄泉内有一人，名叫孟婆，她便是熬制孟婆汤之人，饮孟婆汤之前，先回忆终生，诉尽平生所做恶事，善者入轮回，恶者入地狱。还有一种，便是忘川，那便是真正的消逝。”
我是魔族，人人都说魔族之人生性残暴，那我肯定便是恶人，那死后不就要入地狱吗。
“入地狱后会怎样？”我迫不及待地问，而他却像未曾听见是的，并没有回答。
“姑娘，泽先生说书不许人打搅。”好心的听书人忍不住提醒。
“天族有一规矩，神不能与魔相恋，否则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杀魔，另一种便是堕仙。”他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很久之前，帝神之女阿祖爱上了魔族的魔君苏伊，为他诞下一女。此事很快被天族知晓，在他们眼里，魔族一直都是邪恶、黑暗的。所以帝神带走了阿祖和他们的孩子，魔君不顾一切去九重天祈求天族还他妻女。”
他讲的故事让我心下一震，他说的不就是我的吗，这些我却从未听过。
“九重天一路险阻，到帝神面前时，他已遍布伤痕。”
“阿祖不忍看到夫君如此痛苦，却也走不出天牢的门，她自毁仙骨向父神宣战。可人类的身躯怎能承受一个上神几万年的生命。她很快老去，变得丑陋。他怕见到爱的人，怕见到所有人，只一人走到忘川，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后来呢？”苏觅想知道母亲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却迟迟未语，再开口只是说书人惯用的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书人摇摇头，交头接耳的离去。我坐在桌上，等所有人离开。
叁
“先生，你讲的故事与我有些关系，我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求先生告知。”
“今日我说不讲便是不讲了，再开口坏了我的规矩，你若想听下个月圆之日再来，况且这些故事都是我编的，并非真实。”
他说并非真实，我却觉得是真的，我见过阿爹背上的伤，像是仙术所为，阿娘的满头白发也许不是她自己所说的天生。
我见他要走，不顾无礼闯进纱幔之中。
下一刻我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一双如行云流水般温润的眼眸穿透我的心，如瀑长发慵懒的披在肩后，一根简单的玉簪随意挽起，似仙人般。
“请回吧。”他不再多说。
我也不说什么，一路跟着他到他的住处，是个素雅干净的院子，名为离花轩，花草甚多。
“神仙哥哥，你就说与我听吧。”
我拽拽他的衣角撒娇道，“你若不说，我便赖在你这不走了。”
“也好，你就做我的女使，先把杂草除一除，我心情好了便说于你。”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魔族公主我真的做了泽阳的女使，一是为了知道父君母亲的事，二是为了追求神仙哥哥。
此后，他整日被我烦的紧，很是后悔先前让我做他婢女的事。例如流光素衣被我洗出洞，满园的仙草被我用热水浇死。
虽是被我气的无奈，但我整天无厘头的上窜下跳也偶尔逗得他一笑。就像我那天摔了个狗吃屎，但手里的吃的愣是举得高高的，一滴未掉。
一日，为了表示我对他的歉意，想亲手给他做道吃食，看院子里树上的果子好看，便上了树。
“苏觅，这果子是我精心培育的，你快些下来。”
听他这么说，我慌了，一不留神滑落下来，正正好落在泽阳的怀里。他表面镇定，可耳根却偷偷地泛了红。来不及责备我，扔下我便回了自己屋里。
肆
又是圆月十五日，到了泽阳去酒楼说书的日子，我跟在他身后，这次我倒也成了纱幔里的人。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爱慕。
这次，我知道原来我母亲真的跳了忘川，只是最后一刻，是父君抓住了母亲，并渡了自己万年的修为与母亲。从此母亲成为真的魔，与天族再无任何关系。
酒楼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沉浸在父君和母亲的往事中。连泽阳已经停下来正对着我都不知道，下一秒我又撞进了他怀里。
“你想知道的故事我已经讲完了，那你......”
他是要赶我走吗，我心里想着。
“那你还要做我的女使吗？”
“要！”我大声坚定地回答。
他竟然笑了，还笑的那么温柔。
“我不仅要做泽阳的女使，我还想做泽阳的小跟班，还想做泽阳的妻子。”看他笑得温柔，我竟不过脑子的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听了这话，他不动声色的走在我前面，我尴尬极了，但我不知道他正在前面偷笑呢。
第二日我刚醒，一个耀眼的红嫁衣便出现在我的衣架上，桌上还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求亲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女孩来。
我迫不及待的穿上嫁衣，他已经在门外等我。我们对着四海八荒说出誓言，那一天还干了许多开心的事。
但也有不开心的，那一夜，我们紧张的坐在婚床上，他掀开我的盖头，温柔的解开我的外衣，但在看到幽灵花的那一刻，他头痛欲裂。
接着，他像变了一个人。
“你是魔族的人！”
“泽阳，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意骗你，我是怕你害怕，我才没说......”
我没说完，他就似喝醉了般摇摇晃晃的走出去，再也没回来。
伍
我在离花轩等了数年，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年。本应是一直等下去，但天魔大战，我必须和父君母亲一起并肩作战。
也是如此，我又见到了泽阳，这次是泽阳上神，原来他就是天族的战神，而我只是他历的一场情劫。
天魔两败俱伤，只得各自退兵，我站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上，质问他。
“为什么要离开我？”
“公主，请自重。”他似不认识我般，回到了天族。
而我又怎能放弃，我跟着他去了天族，像当初的小跟班似的。但天族岂是我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呢。
我被天兵抓住，绑在诛仙台上。我们的过去也被天族知晓。
第二日，便是要动用天雷诛我心智之日。泽阳被他们控制，还被带来要亲自看我受刑。
他发疯嘶吼的样子我从未见过。
“别动她，帝神，他是你的外孙。”
帝神眸中闪过一丝心软，但我终究是魔。
“我来替他，诛仙！请求帝神放过她，放过魔族，他们不是坏人。”
泽阳纵身一跃，跳下诛仙台。
从此我失了魂般，一睡便三年未醒。再醒来我便来了黄泉，因为泽阳说过，人死后都会入黄泉。
“孟婆姐姐，这些便是我和泽阳的全部。”
话落，一阵风起，我看见彼岸的花又开了，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花开。突然我笑了，因为花丛中的人分外熟悉。
古风沐沐作者：橘子*，职场菜鸟，向往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