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的人生（四）

错落的人生（四）

      女人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忐忑不安地看看太太，又看看站在面前的叫“墨瀚”的男子，怯怯道，“太太，您这是……”

      “说，你一五一十说清楚了，你到底讹了我妈咪多少钱？你……”墨瀚一张年轻的脸庞布满恨意与不屑。

      “墨瀚你少说话！”  太太轻柔地吐出几个字截断儿子的话，这话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又转过头，脸上竟不见一丝寒意，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别样神情，“把你的玉佩给我看看好吧？”女人再次迷惑地看了看太太，小心翼翼地从颈上取下，递上。

      这玉佩在太太的纤手里，也就半个巴掌大小，通体剔透，纯白温润，太太忽拿起玉佩细看，玉佩并不完整，似乎只是一半，断口处犬牙交错，似被硬生生掰断。“你打听到值多少钱？”太太面无表情地问。

      “人家说这玉佩倒是不错，可已经残缺不全，不值钱了。”

      “你哪来的这玉佩？”太太抬起脸，双眸盯视着女人。

      “妈妈给的嫁妆。”女人慢慢抬起目光迎上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女人清晰地记得病床上妈妈的叮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管好这玉佩。还有一半在姐姐那里，这是相认的信物，还有一定要找到你姐姐，妈妈对不起她。

      太太细细地看那玉佩，正面反面，每一处，有好大一会儿，偌大客厅静悄悄的，能听见一根针的落地声。猛地一伸手，拿起自己颈项上的玉佩，

      女人仍在想着自家的愁苦事，二个急需钱的病人，临近过年，别人救急的钱，不能一拖再拖。真是一睁眼，到处都是大窟窿等着用钱填呢。妈妈，对不起了，我没能力保管这半块玉，也实在没能力找到姐姐。忽然太太的声音传来：

      “你看，这？”太太正双手捧着两块玉佩对她说话呢，又示意身边的儿子，墨瀚一扭头来个无视。

      女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接过两块玉佩来，仔细看着，看着，心底灵光一现，将两块玉佩对起，那犬牙交错处，恰好对上，竟不差丝毫。

      女人浑身颤栗，抬头看看太太，又看看手中玉佩，颤巍巍走上前来，“您是……这怎么可能……我打听到你已经……”

      太太一把攥住女人的手，早已泪流满脸冲花了妆容，“姐姐，春华妹妹，我就是找了你们多年的姐姐赵秋华。”

      “妈咪，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是妈咪的妹妹？”墨瀚伏下身子搂住轮椅上的太太，似要推开女人的手。墨尘仍站在一边静默地看着一切。客厅一角的刘姐在不住地抹泪。

      太太孱弱身子也在颤栗，竭力压抑冲涌上来的悲泣声，想说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说不出来。

      刘姐一脸悲怆地走上前来，对女人一颔首，又用征询的眼神看看太太，看太太兀自挣扎，却再无力开口，只得垂目示意。刘姐又扫视茫然的墨瀚，面无表情的墨尘，这才开口道：

      “当年唐太老爷唐嘉然，和赵家的太老爷赵庭辉是师兄弟，一起习武走镖，快意江湖。唐太老爷性子爽快，为人豪放不羁，赵太爷赵庭辉则机智多谋善解人意。”刘姐稍微停顿一下，似在打开封存已久的回忆，又接着说：

      “后来俩人走镖途中结识一奇女子陆清漪，也同时喜欢上了清漪，俩人约好无论清漪选择谁，另一方从此退出，后来清漪选择了赵庭辉，就在唐嘉然知道的当天，自此杳无音信。一年后，赵庭辉与清漪生下一对双胞胎姐妹，”整个客厅静极了，墨瀚俯在太太腿上，张大了嘴，呆呆地听着。太太微微闭目，泪从心间流到苍白的脸上，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一边站着的墨尘也少了往日的冷漠，沉浸在刘姐的讲述中。女人望着刘姐，一张饱经苍桑脸上泪花四溅。

      “这些，”刘姐说着，语气一顿，心痛地看着轮椅上的太太，“都是太太来了告诉我的。”

      “刘妈，到底怎么回事啊？”墨瀚猛地起身，急躁地插上一句。“墨瀚，”一旁的太太却说道，“你看你这孩子。就在我十岁那年，一个冬天的晚上，妈妈哭着……”太太一阵剧烈的“咳咳”，哽咽说不下了。

      女人却呜咽着接上话头，“就是那天晚上，妈妈很奇怪，尽说些奇怪的话，”众人目光都集中到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