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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让我伤痕累累的地方

2017-09-19  本文已影响12人  4cf3741115fb

身边一些喜欢的看电影的朋友时常说,最好的电影是“做减法”,去伪存真,把生而为人那种复杂真挚的情绪,像掰洋葱一样一瓣瓣剥开。

这部《只是世界尽头》大概就可被归类为此类电影,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事,但看完之后心里却扑腾个不停。

爱看欧洲电影的朋友,应该对这部电影的导演泽维尔·多兰略有了解。20岁时的拍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就在戛纳电影节上惊艳四座,成为了当代最年轻的天才导演。

继14年《妈咪》荣获评审团大奖,15年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评委,去年多兰凭借本片一举夺得了戛纳评审团的大奖。

《只是世界尽头》改编自让-吕克·拉戛尔斯的戏剧作品,讲述了一位作家路易斯,他少时离家,多年都未曾回到故乡。时隔12年后,他终于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却与家人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跟家人争吵,对各自的内心充满疑虑,一味地抱怨和争执,将自己孤立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但后来才慢慢地从一些事里,发现隐藏在背后的极其深沉的爱意。

拉戛尔斯在剧作中写说:“生命里有许多动机和理由,这些动机与他人无关,让你头也不回的选择离开,同样的,也有诸多理由和动机,让你意识到归期已至。所以时隔这么多年,我决定顺着来世的步伐,回到这里。踏上归途。”

死亡既是生命的终结,又是对生命的回眸。久别重逢,而这次重返故乡,他带来的却是忧郁的卜告。

在那些闪过的回忆里,路易斯曾在这里与自己的恋人享受欢愉的午后,在阳光明媚的田野之间和家人郊游。但十二年的缺席,对家人来说,他的生活早就是一个谜。

十二年后再次与亲人们相见,本该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是一场甜蜜的聚会。而对身患艾滋病路易斯来说,成了最后的道别。

路易斯的妈妈一出现就在神经质地倒腾化妆品,她穿了一件绸缎质地的衣服,对自己的妆容有着近乎偏执的要求。

家里的顶梁柱哥哥安托万,一丁点的异常都能激怒的他的暴脾性,大概就是狂躁症吧。

从言语中可以推断出,看似温柔知性嫂子凯瑟琳的是个以小孩为生活重心的社恐,一见生人就紧张,说话不间断犯口吃。

更别提对离家已久的路易毫无印象的烟民妹妹苏珊娜,她继承了妈妈的神经质与哥哥的怪脾气,一言不合就眼角泛泪。

以前我觉得一家人能其乐融融地吃一顿饭,是这世间最开心温暖的事情。当正餐开始的时候,每个人聚拢在一张桌子上,一顿天南海北,七嘴八舌之后,你发现最终好好的一顿饭都会不欢而散。

从路易斯踏进家门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一场灾难。他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就是一个怪胎闯进了原本按秩序进行的生活。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重逢、争执、苦痛和分离,期间背负了太多丢失的时光,还有未来更沉重的生死。

哥哥那种随时把天聊死的性格着实让人生厌,他激烈的话语中也透露出他的自卑和妒忌。但是没多久我们也发现,他是家庭中唯一一个了解弟弟,知道他的习惯,理解他的思维方式。

妹妹呢,虽然脸上充满不屑,但是这么多年来,她还保持着从报纸上收集有关路易斯的资料,她在心底崇拜他,想跟他一样逃离这个乏闷的小镇。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因为这样而更加认同和接纳彼此。

就像妈妈说的:“我不懂你,但我爱你。”其实家中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只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融入路易斯的生活。生活是什么,或许就是一些琐碎的不能再琐碎的故事,聊聊孩子,聊聊家长里短。他们无所不谈,却又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种家庭里故作轻松的沉重,真的太熟悉了。有时候充满矛盾,有时候让人无法捉摸,毕竟亲人之间的交流,很容易陷入一种尴尬和无力。

想起每次过年回家的时候,明明跟家人很久没见了,于是在短短的几天假期里,想多陪他们说说话,多跟他们出去走走,最后却发现即使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却像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然后我们都像路易斯那样,只好以沉默来面对这一切。或许,我们早就已经失去了诉说的能力。

恰巧这部电影也藏着这种敏感和脆弱,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镜头分秒不差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焦虑,他们的怨气和咆哮,让人分分钟想要逃离。

但是,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路易斯依旧能清楚感受到,一家人在他身上所赋予的那种“谁也不能夺走的爱”,让所有的格格不入,所有的隔阂,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即使哥哥把他当“陌生人”,即使他错过了妹妹的成长期,即使在嫂子说大家“几乎从来不曾提起你”时,路易斯仍然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这里的一切,已经成为他生命力无法抹除的影子,他将携带着他们的寄望走向天涯海角。

片中有一个段落相当触动人心,妈妈在房间里偷偷拉住路易斯,她保留了多年来的挂念和不解,而是以一种迂回无奈的方式跟他沟通。她请求路易斯原谅他的家人,并且希望他说些鼓励的话,鼓励他们每一个人,都把握住自己拥有自由的权利。

电影的最后,房间里飞进了一只小鸟,它撞上了时钟,在屋里频频碰壁,最后跌落在路易斯的脚下。就好像路易斯的一生,曾经喜欢同性,不能被外人理解,本期待在家庭的港湾寻找落脚的地方,却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他和小鸟的命运如此的相似,最后终将孤独的死去,如此而已。

原剧本其实有些自传性质,“这没什么,只是世界尽头”,也是作家拉卡尔斯安慰自己的一句话。1990年他在柏林创作出这部剧时正好34岁,已经得知自己身患艾滋病,过世时年仅38岁。

路易或许便是他的影子,经历过同样的孤独、脆弱、沉默和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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