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可爱

2017-09-28  本文已影响0人  This_Is_Joy

昨天在东校,碰上隋老师,穿着一件背心,一条短裤,一双黑色老布鞋,提着一个蓝色广告布袋,里面装着一瓶海天酱油,甚至还有些胡子拉碴,微微扬起的脸,皱着眼睛走过来。看到隋老师,总会不安分,就像第一次看到海时,被自己的空白惊吓到脸部发麻。和小伙伴与老师打招呼,小伙伴对着老师说,古代文学史老师,我说是外国文学史老师;古代文学史老师,是外国文学史老师!……

隋老师的反应,让我诧异却欣喜。我与小伙伴“调戏般”地争论,隋老师一旁荡着手中的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知所措地“傻”笑,那种笑不是尴尬,而是“羞涩”。我吃惊从近于五十岁的中年人脸上,看到二十岁人正在消失的那种腼腆;我欣喜与我父辈同年的人,还存在一种纯真的“呆萌”。

想到暑假与都教授聊电影,都教授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中国电影?”我的回答很简单:“假。”

“为什么假?”

“人物的反应不是正常的反应。”

“那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比如说台词,有些人物的语言,不是正常的语言,不符合他们本性和身份特征。前不久,在中国有一部热播电视剧,叫《人民的名义》,我只看了一集,就再也看不下去。主角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反贪局局长,带着很强烈的正义感,可是他的台词和戏份,却像青春期少年,空洞、幼稚,这不是一个局长正常的反应。其实,这种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存在的,是有出处的。逢年过节,总要与长辈们聚在一起,他们似乎很喜欢与晚辈们,说些不痛不痒的玩笑话,这些玩笑话通常要思索一会儿,用一种‘高明’的语言包装后,才肯说出来。但是他们说的这些话,与他们正常生活中的‘精明’完全相悖。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所以,很假。”

可是这种“不正常”显得越来越“正常”,甚至成为一种生存状态,我无法干涉这种生存状态,这是“社会问题”,而“问题”永远存在。可我想知道,“正常人”是怎样生活。傍晚去博文楼,走到四楼,看到新闻与传播学院的标语,“How to know what's true in the age of information overload”,“在信息超载的时代,如何知道真相”。对啊,“真相”是什么,我愈加茫然。

想起隋老师上课,用几种不同的语言描述线索,占满黑板的几个偌大错别字穿插着细节,泛黄的蓝白牛仔裤,穿反的绿色夹克,黑色的老布鞋,课间的一罐黑啤,厚厚的眼镜片,前倾的上身……他似乎不是在讲课,而是在勾勒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一个他自己构建并生活其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种自我的存在,就像《虹》里那样,“这决不是一种有限的机械的能量,也决不是仅仅为了自我保存和自我体现这样一个目的。这是一种完美的境界,一种无限的生命。自我和无限是同一的。自我的存在就是无限的最崇高、最光辉的胜利。”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进入,但又俯视着整个“荒原”,荒原没有了秘密。

看着隋老师重心略向前倾的背影,一件背心,一条短裤,一双黑色老布鞋,一个蓝色广告袋,一副厚厚的眼镜,皱着眼睛。微微扬起的脸,我感慨:绝大多数的父辈们,不,也许是绝大多数的人,与他天壤之别,这是一座行走的图书馆,这是一个从文学中走出来的人,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如果还有些信仰,如果还有些幻想,如果还有些白日梦,那就建造一个这样的世界啊。如若下次再次看到这样的背影,我要用心对他说:

“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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