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可求（十四）

14、在万宁市最繁华的新大街上，傍晚时分，远远就望见霓虹灯编织成的闪烁大字：“皇上歌厅”，这是整个万宁市最大最豪华的歌厅。说是歌厅，其实最吸引人、最霸气的是那里的酒吧和舞厅。

海南建经济特区，大开发房地产，出现了一时的繁荣。有土地被征用赚了一把钱的，有搞运输的，有承包某项工程的，也有垄断矿产、土地资源的，甚至有搞黑市生意的。至于开赌场、卖私人彩票的也大有人在。

万城是万宁市的中心城市，高级购物商场、上档次的茶楼餐馆星罗棋布，人们把万城称为小香港。高档享受场所，穿背心衣穿短裤、不穿皮鞋的人都谢绝入内，连到卖槟榔的也配有专车送货上门服务，卖主建起了豪华的“槟榔楼”。

当时万宁行政建制撒县建市，是海南省直管市，市主要领导是正厅级，有决策权力。市领导为了调动各乡镇的积极性，刺激经济发展，实行财政包干制。万城财政收入好，行政、事业单位干部职工发百之八十甚至百分之二百工资（奖金十补贴），而下面的乡镇财政收入负增长，不能按时足额发放工资，行政单位干部可到镇上餐馆打白条吃喝，事业单位干部职工每月才领到百分之四十的工资，甚至四个月没发一分钱。有教师到市场米店赊米吃饭，拖欠米店老板超过了期限不给赊了，又到另一家米店去赊米。

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万城的“皇上歌厅”灯光闪烁，舞厅里结对男女翩翩起舞，乐曲悠扬上心。忽然，灯光全灭，伸手不见五指，连到座位在哪里也看不见。每一对舞伴这时跳的更欢，有抱在一起亲吻的，有手脚乱放错地方的，一直跳到灯光重又亮起，还俩相依依不舍分开。

酒巴厅高强音箱“嘭、嘭、嘭”象打雷一样，震得玻璃门“哗、哗”发出响声，圆形的小舞台上一个半裸的红发舞女一边扭着腰肢，一边哄叫着，动作十分夸张。台下的大厅里，摆放几十张台桌，台桌上堆放着一摞摞的罐装啤酒，每张台桌都有一位打扮入时的陪酒美女，或是一位长得很帅的“小鲜肉”，年轻男女围着美女或“小鲜肉”，随着煽情的强爆节奏，一边蹦哒一边还喝着啤酒。打情骂俏的声音、女人故作的嗲叫声、男人猜酒令的声音、还有用色子罐击打台桌贿酒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象要把整个天花板掀翻过来。

突然，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只见几个陪酒美女一边尖叫一边向门口窜跑，来不及跑出的趴在台桌下发抖。啤酒罐横飞，有的台桌被掀倒，整个大厅乱成一团。这时，只见卓太会飞跃上台桌大吼一声：“住手！”  声音一落，人已经跳将过来，“叭、叭”几声响，便把几个斗殴的青年仔放倒地下“呱呱”的叫个不停。“快滚开！”  随着卓太会的声音，几个青年仔爬起来擦擦屁股都灰溜溜地跑了。

而这时在卓太会的歌巴包厢里霰光灯忽明忽暗，依旧莺歌燕语，陪歌女郎和客人唱得动情时，会放一首舞曲，与客人跳“慢三”或“探戈”。舞罢，客人要付给陪歌陪舞女郎一笔不菲的小费，加上包厢费和啤酒、红酒钱，这一晚的歌吧K歌消费，要花去工薪族的一个月工资，而当时的乡镇教师领不到工资，不少乡村农民还在贫困线以下熬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