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五十八）
第八章 探家（二）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左邻右舍的人们听说李猴子从部队回来了都纷纷前来看望，人们嘘寒问暖，问长问短。李猴子很是感激，对邻居们的探问一一热情作答，然后又逐个一一还礼。来串门的人们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络绎不绝，很快时间便到了深夜。就在人们渐渐离去的时候，前街不常来串门的杨靓突然来到家下，李猴子看到杨靓心里一阵激动，他赶紧走过去与其打招呼。
杨靓握着李猴子的手心里也很激动，他说：“大侄子，几年没见面了你可转眼长成大人了，变化真快。看看你这身板，高大魁梧，就是有出息的样子。孩子，听说你已经转业到地方上工作了，还当了官儿，是吗？大叔替你高兴，在这里恭喜你啦。说实在的，转到地方上干事儿要比部队强，没什么风险，最起码不上战场打仗了，每天可以睡个安稳觉。”
李猴子笑笑说：“大叔说的是。不过，刚刚解放，地方上也不平安，没有大仗可打，小仗并不少，地方上还有特务活动，还有国民党遗留下的残余势力在作怪，地方上也不消停。大叔，你说我当官了，其实我当的也不是什么官，只是能为一方百姓多跑腿多操心多干事的差事，不叫官。”
杨靓说：“谦虚了孩子，说当官也没什么不好，那是光宗耀祖的事，也是展示自己才能的事。”
李猴子说：“大叔，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来得正好，我本打算有空去你家一趟打听一件要紧的事，结果你先来到我家，我就少跑一趟了。”
杨靓问：“啥事呀？”
“我听父亲说你去济州见过曹世滦，是真的吗？”
杨靓说：“是真的，我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事情是这样，前段时间我进城给大姑庆六十大寿在竹竿巷看见了他，那真纯属机缘巧合。我去竹竿巷成衣店买衣服，刚一进巷子口我就看到曹世滦抱着他的小女儿在一个院门口晃悠。你知道，这家伙罪大恶极，共产党没有抓住他，一旦抓住他会立刻枪毙。他本人也清楚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他隐藏起来很少在外抛头露面，即使有事需要出门，那也在外过不多长时间，他最怕被熟人碰见。那天活该他倒霉，让我碰见了，摸清了他的踪迹。我估计他当时没有看见我，不然的话他不会在外逗留一会子的。”
李猴子说：“那更好，这家伙已经是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逃跑的，事不宜迟，我会很快动身去济州亲手把他抓回来的。”
杨靓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本意，我听说你回来探家了，就打算把发现曹世滦的事告诉你，让你亲手把他枪毙为你妈报仇。这家伙太坏，乡里乡亲的哪有那么大仇恨？竟然一次杀害七人，心有多黑呀，杀他一百次也不解恨！”
李猴子说：“他跑不了，我就是把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来，让他血债血偿。这样吧，我明天还要串两个门，后天就去济州，我一定把他抓来，当着咱村父老乡亲的面杀了他，为死难的烈士报仇，为受过他欺压的百姓解恨！”
李猴子父亲说：“抓住他应该千刀万剐，这杂种太坏了！”
李猴子说：“他只要暂时躲在济州没跑，我一定会把他抓来的。”
李猴子是有仇必报之人，他回家第二天串了几个门，下午又去了外婆家一趟，第三天他便带上一包黒馍和一罐咸菜踏上了去济州寻仇之路。到了济州李猴子首先找到一家私人小旅店住下，然后向店主人作了一番交待后便走出门去。他按照杨靓提供的线索来到竹竿巷，可他并不知道曹世滦具体的藏身之所，因为杨靓也没说准曹世滦藏在哪个院落里，只知道个大概位置，李猴子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能是蹲守。
就这样，老李在竹竿巷一连蹲守了五天，结果根本没有看到曹世滦的人影。此时李猴子心里开始犯起嘀咕来，他怀疑曹世滦已经感觉到危险来临提前逃跑了，因为这家伙早已是惊弓之鸟，他时刻都在疑神疑鬼，一有异常感觉他就会做出应急反应，可能 又一次举家逃跑。不过，这只是李猴子的猜测，曹世滦到底跑没跑他也不敢确定。要想得到确切答案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再耐心等一等，或许事情会发生转机。
时间又过去三天，第四天中午老天开眼，曹世滦罪恶的一生走到了尽头。事情就是如此运行，合该曹世滦銮倒霉，今天他家小女儿不知什么原因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哭闹不止，任谁怎么哄都无济于事，给她吃的不要，给她玩的不拿，就是一个劲挣着身子要出门去玩。也难怪，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整天憋在家里肯定难受，她人小只知道外面的人多、好玩，一定要出去。曹世滦被缠无奈，只好抱着她出门玩一会儿。
这就是天意，老天叫你三更死不会放你过五更。
李猴子今天心里也有些不安稳，他已感觉事情无望，正打算今天再去走一趟然后撤兵回家。他走进竹竿巷刚刚路过一个大门，正巧曹世滦抱着小女儿从前面院子里走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猴子看见了曹世滦二话没说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紧接着掏出手枪抵住了曹世滦后腰，狠狠地说：“杂种，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将近十天了，今天终于等到了你。”
曹世滦女儿看到眼前的这阵势吓得更是嚎啕大哭，那哭声惊动了正在做饭的曹世滦的妻子，她围裙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急急忙忙走出大门，刚走到门口一眼看见了李猴子，女人顿时脸色蜡黄，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傻傻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李猴子拿着枪指了指曹世滦妻子说：“娘们，快过来抱走你的女儿，我不为难你们，我今天只把曹世滦带走。”
曹世滦妻子吓得浑身哆嗦，她颤抖着双手从曹世滦怀里接过女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李猴子用枪抵住曹世滦后腰说：“走吧，到你该去的地方去。”说完押着曹世滦走出竹竿巷。
这时大街上的人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扰纷纷停下脚步观看，许多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还有人对李猴子二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多会儿李猴子押解着曹世滦来到济州市公安局，他向领导简要地做了一番汇报，然后要求公安局领导说，要处决曹世滦一定要把他带到泉洼村，要当着全村父老乡亲的面处决这个罪大恶极的坏蛋，为百姓解气。
公安局领导同意了李猴子的请求，答应三天后就把曹世滦押到泉洼村与其他死刑犯一起先开一个批斗会，然后在泉洼村对曹世滦执行枪决。（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