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能计量

胡小姐不姓胡，姓刘。因为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又是n年不变的解放头，被冠以“刘胡兰”的美誉，此处绝无诋毁意，是大家投票一致认为，往前70年，这绝对是个硬茬，又因为我们老家有胡兰镇，大家顺口就把姓氏抹去了，一来二去，成了胡小姐。
胡小姐正义出了名，彪悍也出了名。曾经从教学楼三层追一个愣头青到一层，一本英语必修三盖到了小青年头上。霸气回头，身后一片“胡兰，牛逼”的呐喊。像极了青春剧里的野蛮女主。只是，那个年纪里，我们没有爱情，只有试题和失忆。甚至在大家心里一度鄙视拥有爱情的人。殊不知，那些人生赢家后来笑的那般灿烂，而单身狗却只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胡小姐就是我曾经不解的人生赢家。离高考还剩一个多月，她恋爱的消息不知从什么人嘴里传出，愈演愈烈。终于惊动了我们的老师。那个年纪，遇到早恋怎么办?一个字，拆！胡小姐男友我也曾耳闻，很稳重的理科男，没有文科男生的能说会道，却看上去是个让人放的下心的人，踏实的小黑胖子。两个人不知什么机缘巧合走到了一起，遇到家长老师阻挠，偏偏胡小姐是“烈士的后代”，加上抑制十八年的荷尔蒙好不容易释放，哪那么容易收手。最后，双方各自妥协了一步，胡小姐没收手机，保证两次月考不落后，家里人不再强制拆散这对烈士情侣。
日子很快，高考结束了，很幸运，她居然超常发挥，考到了帝都，学了心心念念的语言。踏实小黑胖子考到了天津，学了自动化工程。临行前，有幸见到了烈士情侣共同出席同学宴，胡小姐头发遮住了脖子，小黑胖子笑的很开心，远远看着，似乎变白了不少……
后来的故事，我开始成为了听说。高中毕业后，我很少回到那个小县城，是忙碌，也是逃避。他们经历了异地四年，胡小姐也不再那么大义凛然，女孩是会变得，朋友圈里她摘掉了眼镜，长发飘飘，而小黑胖子据说成了耿直的瘦子。日子相安无事，很少听说他们会有争吵，也只感觉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老夫老妻模式相处，一年又一年。
前些日子，许久未联系的胡小姐忽然微我“在么？”我想到的是她和小胖子要结婚了，本来脑瓜子已经构思出煽情的祝福语。她继续，“毕业忙的干什么呢，还在做审计么?”
“嗯，你和陈还好吧？什么时候回来结婚了？”
“刚分了。。。。。。”
“为啥，闹别扭了?”
“没。”
“那是，，，”
“他不爱我……”
我顿时不知道去说什么。别人的感情需要一个外人去过问么，我选择了聆听。我一直是一个好的聆听者，亦或是一个好的垃圾桶，呵呵。
胡姑娘没有了当年的雷厉风行，她变得优柔寡断，磨磨唧唧，说话都吞吞吐吐。她说，陈总在计量着对她付出，她不管怎么去做，总觉得打动不了他。她过得很累，感觉没有了自我，一年又一年，她累了，选择了放手。我慢慢陷入沉默，一直以来我都好奇为什么胡小姐那样的人恋爱起来居然不是我想的不顾一切，敢爱敢恨，而是像极了两个打太极的老人，平平淡淡，不痛不痒，原来只是因为两个人里，有一个人并没有全力投入。最后，胡小姐对我说，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如果没有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全心付出，那不是太可悲了么。我一时无语，只能发了个微笑表情，掩盖了尴尬。
胡小姐和小黑胖子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不想也不能过问，这不是我的权利也不是我的义务。只是听得多了，发现爱情里受伤的总是那个不顾一切的人。什么是对的人，是互相牵挂，彼此照顾；还是兴趣相投，无拘无束；亦或是心心相惜，挽手前行。我是单身狗，我似乎做不出这样的回答，但我知道，对的人，一定是彼此都舒服，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舒服，拼命去压抑自己，对么，值么，我不知道。也许有人视付出为享受，也许有人甘愿放下自己只为爱的人，但我相信，即便付出的那一个，也渴望的是回应。爱情里，不求回报的不是无私，是犯贱。我们都是第一次去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放低自己。我爱你是为了遇见更好的我们，不是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你越来越习惯理所当然，对不起，我不习惯。
胡小姐的爱情故事，像极了我们每一个人。爱情不能计量，爱情里精明者也许可悲至极吧。我脑子又飘过胡小姐的话，人这一辈子如果没有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全心付出，那不是太可悲了么?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