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无法解释的恐怖经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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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旁有一条长河，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通往哪里去。

每年雨季都会有奔腾汹涌的洪水，河面漂浮着各种动物尸体，水退时在岸边搁浅，发臭生蛆，腐烂消亡。旱季的时候，河水轻轻缓缓，阳光下似一条闪着银光的带子，沿着堤坝顺滑而下。

不巧，紧靠村旁正有一排河堤，高约两米，地势使河水成T字型汇流。平常的日子，我们挽起裤脚，踩着深至脚踝的河水，沿着堤慢慢走向学校的方向。

1.

记得有天下午，我因为做值日检查放学比较晚，小伙伴们都已经回家。只剩下我和妹妹跑着到了河边，对岸就是村庄。

我们手拉手踏上河堤，正走着一半，妹妹突然悄悄地说，“姐，你看。”顺着她的目光，前面不远的河堤下浮着两个黑黑的圆球，细看之下，是两个人。我惊叫一声。两个人头瞬间转向了我们。

我赶紧低下头说，“不要看，快走！”越走越近，其中一人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我斜眼偷偷提防，只看了一眼，便吓一大跳。那是初中部有名的男生，他浑身赤裸，水位正到臀部，一步一步朝河堤靠过来。

我一手挡住眼角，拉着妹妹飞快地趟过。一溜烟回了村子。

2.

暑假的时候，村里的小朋友都跑到河堤下去游泳。我对《科学与自然》的课本里描述的旋涡特别好奇，便跟着堂哥们一起。

沿着岸边一路找，只见到几个转着圈的小坑。堂哥从河堤上一跃而起，猛扎进下边的水流中，只一阵，冒出上半身来。衣服已经湿透，兴奋地喊道，“麦麦，旋涡都在深水里，你过来这边找！”

平日里，母亲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到河里玩，别家的大人似乎也这样说。可是别家的孩子还是偷偷地下水，啥事也没有。这时，邻居的姐姐也喊道，“麦麦，下来玩啊，水很浅的，待会我们早点回去换衣服，大人不会知道的。”

我有些心动了，河堤直下最深处的水才到堂哥的胸部，T形的河流两旁，还未及大腿。小伙伴们聚在水里，嘻嘻哈哈，追赶拍打，好不高兴。

再也等不及，我脱了凉鞋，加入伙伴们的水战阵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人的警告早被我们丢在了脑后。

堂哥教我们玩水中憋气，把头探入河里，闭着眼屏住呼吸。忍不住的时候猛地扬头，大口呼吸，甚为过瘾。

我也跟伙伴们学着蛙式游泳。俯身一把钻进水里，双手张开向后划，两条腿收起再蹬开。憋不住气了马上就站起来，回头看看，距离近五米，得意之极。

之后，我也学会 了从河堤上猛地直立而跃，脚底稳稳地踩到光滑平整的石子上，水位瞬间上升到肩膀。每每有种冒险成功的喜悦感油然而生。玩得多了，对这条河流便毫无畏惧了。

3.

人总是会对自以为征服的东西掉以轻心。

临近报名开学的前一天，村子里的小孩又集结到河里。最后一天时间大家都比较珍惜，天色渐黑谁也没提回去。

我在岸边不远的浅水区勤练蛙式，憋气的能力见长，游行的距离将至十米。遗憾不能在水中睁眼，钻进去就成了无头苍蝇。

小伙伴们又聚在了一起，开始比赛水中憋气。我自动蹲在一旁，看邻居姐姐和堂哥一起沉进水里。水面波光粼粼，夕阳照耀在伙伴们摇旗呐喊的脸上，映着昏黄的光。大脑一阵眩晕，我好像见到母亲站在家门口叫喊。

我挪到滩边，又爬上了河堤。我高高地站着，视线往下的远方，正是夕阳。俯瞰而下，小伙伴在另一头已经围成了一圈，我在外面。

我跳了下去，入水的瞬间传来伙伴们的哄笑声。身体乍然打了个激灵，却直坠而下，脚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光滑平整的石子。“咕噜咕噜”，我听到水流涌进喉咙里的声音，睁开眼，周围是刺眼的深绿，惊慌扑腾，什么也抓不住。瞬间，浑身便没了气力。

思绪越飘越远，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我会淹死在水里，然后浮上去，我会被冲到岸边，我会发臭腐烂生蛆......

我很后悔，后悔没有听大人的话，后悔自己的一腔孤勇，后悔我还没有长大，后悔再也见不到爸妈......我不想死啊......

我好像已经死了，我浮在了水面上，皎洁的月光打在我的身上。周围没有人声，河水悄悄流淌......

4.

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一把拉了回去。清醒的时候，我在河滩边，呕吐了五脏六腑。

过了一会儿，有人拍上我的肩膀，堂哥的声音说，“麦麦，走了，你妈都喊你了。”

我再也没有下过河里。后来，我向堂哥提起这件事，他一脸惘然，毫无印象。

但是那生死瞬间，所思所想，永远刻进我的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