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北方的雪

文 / 长木云伊

哈尔滨雪景

看朋友圈的图片，知道北方下雪了。夜幕下的哈尔滨，在飘着雪的灯光下，显得端庄而高冷。北方是我的家乡，那里有我的亲人，但现在虽然我在南方的阴雨天气里，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北方大雪的冷，冷得熟悉，冷得亲切，冷得透彻。

老家牡丹江，素有雪乡之称。那里的雪没有电视《闯关东》里那么大，但也不小，偶尔赶上雪大的时节，深的地方也能没过膝盖。家乡的雪一旦下下来，基本上就要“站住”一冬天，很难有机会化掉，不似长春的雪，头几场与后几场是站不住的，偶尔再来点雨加雪，那更是精彩 - 路面上都结成冰，来往行人及车辆都跟上了冰场一样，战战兢兢。

家乡的雪很洁白，即使路面上被来往车辆压得很实的雪，依然是白色的，当然羊走过后拉的一些粪蛋蛋就成了这白雪上的点缀，尽管效果恶心了点儿。小时候我们穿上自制的“冰鞋”，在路面上滑也很爽，虽然不如在真冰上那么滑，但省去了走路的烦恼，小伙伴们自然很开心。那个时候，都盼望着如果将来路上都结成冰，那该多好啊。若干年后，在长春的冬天，我的这个愿望实现了，只是脚上却再也没有穿“冰鞋”。

长春的雪估计会有些咸，因为每逢大雪，路上都会洒盐。洒的时候如果天气不那么冷，或者赶上雨加雪的状况，那新下的雪与融化的雪再拌上来往车辆带进来的泥，就会形成一种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像是化了的雪，又像是半凝固状态的泥。总之，大家走到上面，心里就会咯噔咯噔的犯各应，这天里如果穿着干净的鞋上街，回来的时候保准一双黑鞋底，埋汰的要命。

下雪的时候，天似乎很沉，天地之间离的很近。特别是雪片如果很大，我们就不得不眯起眼睛来看这世界，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有次大雪天走在家乡的那条小河沟上，河道里最底层是河水结成的冰，上一层是之前下过的老雪，已经有些发硬，最上面就是刚刚下的或是正在下的雪。踩在上边，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些硁硁的感觉，大概是冰-雪-雪的结构总有些空隙吧。

不知是什么缘故，近些年东北的冬天雾霾很严重。每到供暖的季节，雾霾君一定准时到来。这个时候，大家都会盼着能下雨或者下雪，似乎它们能冲淡些雾霾的浓度，好让大家伙畅快地呼吸。雪夜的东北，如果赶上严重的雾霾，大家就像是被密封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果冻”里，而我们都成了里边的“大果粒”！雪花飘落在雾霾中，就像花瓣落入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里。我们看不了太远，也更不会有诗意，因为洁白的口罩已经慢慢变黑，迷茫的双眼也被雪花迷乱。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在南方的阴雨天气里，看到北方的雪，心里便有了些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大概是相伴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突然间离开，却也有些不舍，尽管它给我带来的是寒冷、凄凉与咳嗽。

除了亲切，大概心里也会说上一句“哇，北方已经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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