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
懵 懵 懂 懂️️
——平棘酒徒
俺小时候就好做梦,那天俺梦到俺村的小孩子们儿过家家,是在村东的一个废弃砖窑里,地下净是红色的砖土,四面是又砖红色高又深的圆桶一样的窑墙。
几个懵懂小孩子,从窑门钻了进来,聚在一个半月形的平台上,好像也没人说,一个小女孩主动脱了小裤衩儿,躺在地下。
一个小小子,脱了衣服,趴在上面,撅着屁股咕纵几下。随后在人家肚子上尿了一泡尿,说道:『好兰』。
还有一次,梦到两个小家伙儿办坏事儿,是大孩子拔掉小孩子的裤子,茶进去弄了几下子,忘了是在茅厕,还是在玉蜀个地里。
这小小子也是懵懵懂懂的就同意了,绵羊一样顺从,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也许还有些享受。
他也许知道,这事儿是不好的,被人家那个了,后来回家也没有对大人说,一直没说。茶人的那个大孩子更不会说。
想来,小小子是不敢不同意的,也许是怕人家大孩子不和他玩了,也许是怕人家大孩子不给好吃的了。
也许是人家大孩子说了:『你吃了俺家那么多好吃的,玩过俺家那么多好玩具,这次不让俺()是不沾』!哎!吃 人手短,拿人嘴短。
乡野小村,自然有些粗话的,狗()如锁,羊()如火,狗漕猪,稀里糊涂。人()想漕,就是不叫(不让)。
()()到()西,()大()稀。
()箪()县,()()管饭,下炕给煮个荷包蛋,临走送到火车站,再给两块钱盘缠,
还有一句,骑猪烂裤裆,说起骑猪这事儿,俺是亲眼见过的,一个小子傲立在猪圈的矮墙上,墙外的小孩子一哄,大黑猪就从猪圈墙下的窟窿里蹿出来。(那时候,有的人家养猪是放养,自己喂不好,也让猪出去打点野食儿)
墙上的骑士飞身上猪,才不管猪毛上沾的满身的黑色粪土,绿色烂草,黄河柴禾,也闻不不那独特的骚臭之味。
猪跑得飞快,却不走直线,骑士仓促上猪,未备猪鞍,没过几步,还不等他抓住猪耳朵,或攥住猪鬃,就被甩了下来。
小时候,不知为啥俺竟和志刚和翠果一起玩,还是蹲在粪坑沿儿上,粪坑很深,上面漂着黄色的屎,还有一些白色的沾满黄色污秽的
卫生纸,有些血啧的红色卫生纸。
其实,俺知道这茅厕不是俺村村民解手的地方,俺村人解手是捡个个坷垃或者废纸解决的。这废纸有报纸,烟盒纸,还有孩子们的废书本儿。
当然着急了也有扯错的,人家小孩子刚做完作业,还没让老师看呢,就给人家给使上了。
这地方是人家知识青年的厕所,还就是高档点儿的,厕所墙高,茅坑也深。 这大厕所,口冲西开着。
自然,那些面向西蹲着的知识青年,都会把屎尿拉到的厕所后面的,也就是是东面的大粪坑。
我们三个小家伙就这么蹲着,看着,我在中间,翠果在左,志刚在右。那时说什么想什么已不再记得了,也许那时本就什么也没说,只是懵懵懂懂地胡思乱想。
突然,后面的人推了一把,我知道那是志刚的手,硬邦邦的手掌,挺有力量,顺势我一头栽了进去,
也许是旱厕的缘故吧,粪坑里面的屎尿很稠,虽然我一直在上面挣扎,愣是没有完全沉下去,还有也许因为那是初冬吧,俺还穿着棉裤棉袄增加了不少浮力。
还有就是俺那时也不太知道害怕,挣扎的不够剧烈,也许是吃屎吃傻了,竟也未曾叫喊……
那地方,位置是村大队部,那大队部是东街西街的分界线,这茅坑靠近东西大街,离大街也就三五米远,
万幸,俺也没沉下去,只是在里面不停哩不挣,不挣,不挣,(挣扎,挣扎,挣扎)……
幸亏小猴啧(西街人,在村西北住,那是也叫前街)从哪里经过,一把把我拉了上来……
如今,俺都不知道是小猴子把俺拎回了俺家,还是把俺救出来,放到地上就走了。
只知道俺曾经臭了半条街,只知道俺爹扒掉俺的臭粑粑衣服,扔到地下,从瓮里舀起一瓢水,给俺拿凉水冲洗身体时俺曾瑟瑟发抖,是在院里冲的,还有风……
(那时,俺家里的暖壶不是有半壶温水,就是空着,俺家人平时都不好喝水,茶叶水也是过年了,来了客人才陪着喝几口。
看着一身臭粑粑的儿子,俺爹着急上火,哪有空坐锅烧水,屋里又没有什么热水器,卫生间,浴室,只能让俺在院里享受初冬的露天凉水澡了,)
只知道俺,从此也落下了荨麻疹的怪病,一阵凉风吹过,就浑身刺痒,还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还知道多年后,俺喝了俺娘给俺熬的汤药,才彻底治好,药方不知道她问谁找的,俺是看过的,几行毛笔行楷黑字,十几味药,俺如今一味也不曾记得。
那时,俺的皮肤是那么拉碴(粗糙),因此也有个玉蜀棒的美名,(拧掉玉蜀籽儿,剩下的坑坑洼洼的空棒子)
小猴子和俺一个村里的人,他是个电工,还管村里其它的事儿,经常往大队部走……
救命之恩,永志不忘,俺从来也没去给人家说过一声感谢!!
俺娘倒是找过志刚家的,那志刚愣说是翠果推的。
后来又找到过翠果家,这翠果她娘说了『她家翠果说了,不是她推哩!』
这志刚和翠果,他们俩都说是别人推哩,俺娘也没有把他俩人拉过来,凑一起,面对面对对口供,
让他们说出更多细节,以互相比照核对真假。也许俺娘对这审 讯破案这事儿不够内行吧。
这事儿,也就这样儿,不了了之了。既然自家的儿子上来了,也就算了,毕竟人家也都是孩子,也不懂事。再说这志刚家和俺家也是本家,俺爷爷和他爷爷还是亲兄弟哩。
就算是一时心动,耍坏,故意的推了一下子,也不是算是故意谋摋。
反正他们俩不是好人,有一个人把俺推了下去,那个也没救俺,就一齐跑了,也并未找过大人救俺,也没有主动认错,也没有人出来指証坏人。
其实犯浑的,还不只是外人,俺哥哥也一样
,那年在姥姥家,下大雨了壕坑里下满了水,浊浪翻滚,涌向坑沿儿。
哥哥和几个姥娘村哩大孩子噗通噗通噗通跳进去耍水儿,那水是黄呼呼的泥水,上面飘着碎草叶,烂柴禾,小树枝儿。
俺坐在壕坑的泥岸上,看着他们凫水,扎猛子,一会儿头发冲上,一会儿屁股看天。
突然俺哥哥,伸出一只手,刺溜把俺拉了下去,拖到水底,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害怕,在壕沟底只是咕咚咕咚喝水……
——(都怪那泥岸,太滑,像个滑梯,)
俺哥哥看俺在水里,那手脚也不知道动儿,不是拉到水里就知道扑腾几下儿,能够自学耍水儿的料儿,又给送了上来。
那时俺也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这事儿后果的可怕,俺可从来也没对俺娘俺爹说过,倒不是害怕告了状,打了他,他会报复俺,俺那时脑子缺根弦,就是没说,后来也没说。
照现在的话叫懵懵懂懂,俺现在也不算清楚,对有些事较真,对有些事不较真,有的事说,有的事不说,当然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兰,一句话,活了这么大在还是个傻子。
俺那时最喜欢听姥爷讲过去哩事儿,听村里的农民讲生产队哩事儿。
姥爷说过:那年他在赵州城里上高中,
有一天夜里,班主任突然说道:
『孩子们,
咱们校舍要装修一下,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就问:
「回去几天焉?
还用带被褥和书本儿般?」
老师说:
『不用兰,过几天就装修好兰,
好唠,就给你们捎信儿,
(就通知你们回来上课)』。
姥爷说他们刚到家,第二天,日 本廆子就到了县城兰,那教室后来都成兰日 军的马棚。
姥爷是当过八 路哩,
俺就问他:『那八 路就不怕死吗』?
他说:
「也怕,
但是,到唠打仗时候儿就不怕兰!」
俺说『为什嘛焉?』
他说:「吃兰八 路哩药兰」
俺说:『是什嘛药焉?』
他说:「就是战前动员」
小毛儿,是个老贫农,也是村支部儿里的不倒翁,俺问他做官儿哩秘诀,
他嘻嘻一笑道:『
你就干,
咱就保,
犯了错误管不了。』
又让他说说队长,整天干啥:「
队长队长,
吃唠饭一躺。
躺到上工,起来敲钟,
社员一来,酒壶啧一台,(藏)
社员一走,酒壶啧一搂。」
说傻吧,有时俺也耍点儿小聪明儿,那天生产队几个大人来俺家收粮食,俺只记得,他们说『一户几十斤,都得收』,其他说哩什嘛俺不记得兰,也许那时俺就没听懂。
俺不停哩给他们说:『俺家大人不在,等俺家大人来了个再说吧』。他们不管不顾闯进里屋,掀开瓮盖抻着布袋就装,俺一着急跑出去,咯嘣,从外面上了锁,把他们锁到里面兰,俺却忘了钥匙在哪。
没上小学时,俺会捡那铅笔头儿,断铅废纸儿写字儿。
俺记得上小学时,俺的铅笔好断铅,(铅笔皮)木头也会自己从中间劈开,还有的铅笔的铅芯还能活塞一样前后活动。
那时还是有转笔朷的,俺没有,俺那是总怕小朷削铅笔削着了手,俺削铅笔削的不好,有时俺娘会给俺削铅笔,修长的锥形,煞是好看,铅也不好断。
俺那时,最羡慕姐姐的自动铅笔了,到了她家,打开她的塑料文具盒,拿起铅笔,咔咔咔咔咔咔按个没完。
按着按着,按出来了,就回不去了,使劲一推还折断了铅,俺赶紧扔了,怕人家发现。
后来俺大了,终于掌握了技巧,把上面的铅笔头儿按到底,不松手儿,再把下面的铅条慢慢往上顶,那铅条慢慢就缩进去兰。
那年二姐考上了武汉水利电力学院,俺爹说:『那里奇花异草树木琅琳』。
俺娘给她送去了,一个有两条红色金鲤的搪瓷洗脸盆儿,两条硕大的绣花枕巾,是大个哩牡丹花儿,也许寓意如鱼得水,花开富贵吧。
到了她家,俺看到了那个招生广告上贴在西墙上的,一开纸报纸大小的画:最上面十几个仿宋体大字:『把青春献给祖国的水利电力事业』
还有一行字:「努力锻炼好身体,为祖国工作五十年」这句在中间,是操场的围墙上的标语。操场上奔跑着的学子,书生意气,风华正茂。
姨姨住的是西屋,炕在西南角,炕上西墙上贴的画是,一群大大小小的猴子弯着身子在树上树下玩耍。
那时,俺总觉得这没穿衣服的猴子像那些光屁股的小孩儿,这画下面的字是:『古猿是如何进化成人的』
俺现在想来,她家贴那副画,还是寓意多子多福的吧,毕竟姨姨头大老二都是丫头,姨父又是独子,婆婆还是想让他们多生几个儿子吧,姨姨后来又生了两儿一女。
俺记得,姨姨给俺做了一条裤子,在她家,让俺脱了旧裤子试试,俺就是不愿意脱,后来终于脱了。
俺姨姨还说哩:“这孩啧,(在)姨姨面前还害什嘛臊呀』!
俺记得,姨姨让俺吃了块面包,棕色的好软好甜,俺娘蒸的摸摸怎么就起不了那么大,那么喧(松软)!(姨姨大女儿在省城上班,是正式工)
那时,哪年俺二姐大学放假回家,俺们都是从西街往东街请。
现在想来是为什么呀:也会是俺爹俺娘想让自家哩孩子们以她为崇高的目标,
多学习她:
怎么学习,怎么思考,
怎么向老师请教,
怎么和同学相处
怎么迎接高考……
想学人家的成功经验,就得多接触接触,人伴贤良品自高。
可惜人家教的认真,俺们听的仔细,最后却没有像人家那样成功地考个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多挣点儿钱,让爹娘脸上有光,让爹娘享几年福,让他们二老不白为儿女们操劳半生!
哎,
谁知道成功不可复制呀!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5年3月29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