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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1)

2018-09-22  本文已影响8人  80ff7fe595d1
酒吧(1)

“这是21世纪最佳讽刺小说吗?你会来我这里工作?”凯特是我之前经常去的那家夜店的公关副经理,年龄和我相仿。

也不是特别熟,但曾经我是她的主顾,她对我自然就显得亲昵些。

“很缺钱啊,有空岗位吗?”我顶着快不属于我的脸皮羞赧问。

此刻,我近乎一贫如洗。

比那个曾经贴着我和我一起啃老的小白脸强,凯特考虑到我应该不愿意遇到之前的熟人,她将我安排在北京另一个区的店,据说那里好多了,只需要陪酒就好。

隔天黄昏,我便穿了我经常穿的裙子踩着五公分左右的高跟鞋搭地铁过去,按照地址定位是地下一层,是从地下二层的停车场直接上去,刚推门进去便发现那里出乎我意料的豪华,看来今天薪水应该不错。

我不由抿抿嘴唇,先前担心今天可能会喝很多酒涨肚所以整个下午都还没怎么进水。

“李奕?”须臾,我身后传来一个很磁性的男声。

我回头,整体扫视一下,比照片上帅气,只是浓黑的眉毛下阴鸷的眼神让我有点惧怕,“康哥吗?”我问。

“你穿的这是什么······”

伴着他的视线我往下看,“不是要求穿裙子么?”我问。

随后他便将我带到一个更衣室:“先换上,明天就穿这种风格的,还有鞋跟儿要加高!这里是什么场合!?不行就别来。”他有些凶,但身材和五官很正点。

我接过那看起来就骚气腾腾的裙子,上面还有他手上的余温。

凯特说他叫康霖,除了性格方面有些古怪之外,对他并不了解,只是在钱方面他从不坑人他手下的姑娘,于是便把我推荐给了他。

我换好衣服之后他便进来了:“那个,先把这个吃了。”

“什么?”我看他手里拿一颗黑色药丸,不由浑身一紧。

虽然之前一直活跃在夜店里,但至少我是消费者,只有我去撩拨那些鲜肉的份儿,跟何况当时身边还有一个追随我的钱的小白脸,从体格上来看也算带个贴身保镖。

但现在,物是人非。

“这是解酒药,可以先吃。”随着我的思绪不停的旋转,他的胳膊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一想到接下来我要服侍的是一群中年油腻大叔,我就忍不住反胃,“我酒量挺好的,不用吃这个。”我有些质疑这黑药丸。

“拿着,吃不吃随你。”说完他便准备离开,“哦,对了。”

因为和他距离较近,我抬头看向他,“如果服侍一会儿客人问你方不方便,你就说不方便;问你O不OK,你就说不OK。”

“嗯?”

“没什么,听话就是了。”

我还没看到这家“店”的全貌,但这里的姑娘还真是多啊,各个都是大浓妆麻杆儿腿大胸脯,伴随着高跟鞋和木地板交错出的性感音阶,丰乳在有频率的上下震动,这已率先像电铃一下奠定了这里的基调。

只是这里和普通的夜店还不大一样,客人好像都是些“低调隐晦”的达官贵人,带着自己鼓囊囊的腰包从一家看似五星级的酒店地下二层停车场上到地下一层享乐。

听这里的姑娘说这里好些大叔都是做官儿的或者央企里的中高头目,过去服侍就好好服侍,千万别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排着竖队,一行大约十个姑娘,走到点名的包房去任由那些“老板”挑选。

自从父亲出轨之后,我便从千金小姐沦为贫民窟之女。母亲太过倔强,太过文艺,说干净的进去清白的出来,离婚后只保留了嫁给父亲之前自己那套单身公寓的所有权。

几个月以来,日子真是艰难,快过不下去了。

父母亲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罪孽的存在,父亲出轨原本我不太在意,但他做的太过火,而母亲又在拿着父亲的错误惩罚我们母女两个。

“愣着干嘛呢?刘哥叫你呢!”突然领队的高姐推搡了我一把,随后便像个老鸨一样笑盈盈的窝在那刘哥的腰间,“这妹妹啊是新来的,您多担待,今后她还需要您好好调教呢。”

听到“担待”、“调教”之类的字眼让我头皮发麻,此刻我再次萌生了对父亲的恨意,我向往的爱情生活还没有到,是他逼着我在这里成了一个下贱女。

“叫啊!”高姐用看似柔情蜜意实则很重的力道推搡我。

我脚下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挪动,看着那个顶着大肚腩,满脸褶子像深深丘壑似的,嘴角咧出一丝淫虐的笑意。

想想今晚可能会有白花花的银子入账,我索性闭合体内的良性细胞,“刘哥”我开口。

“这妹妹气质不凡啊!”刘哥当众称赞。

我浅笑道谢,但看着他那张随时可以开淫的脸,不由绷紧,是真的只需要陪酒吗?为什么总觉得势头不对?

在刘哥周围的那几个达官贵人选完服侍女之后,“怎么称呼妹妹啊?”刘哥一只手爬过我身后的沙发,自然的滑落在我的肩头。

也许这就是父亲的出轨模式,想到这,我猛地站起。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对不起刘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连连道歉,对自己的这种嘴脸深感恶心。

“妹妹紧张了哈哈,来坐嘛!”他拍拍我的屁股,我不由浑身一紧,分辨不出“坐”和“做”究竟是哪个?

我实在受不了了,在我准备佯装去洗手间暂时避开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是康霖。

不知道他俯身在刘哥耳边说了什么,只知道说完刘哥便匆忙离开了,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也转身离开。

我拖着高跟鞋独自走在一间间包房的走廊里,“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哎呦怎么这么晦气啊,本以为你能攀上刘哥,今后你还指望你成为组里的小招牌,他咋就这么走了······”

遇上领队的高姐,听了她一番抱怨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每天晚上姑娘的服侍客人离开之后,是没有其他老板再去选她的,怕沾染了晦气。

虽说不知道这算哪门子规定,但他们这里的潜规则就是这样。

无奈我当天晚上领的佣金还不够买一支口红的,整场结束都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除了接到我妈的电话被我应付过去说是晚上加班之外,也没有别的状况。

按照规定,我要从地下停车场出去而不能走正门,“上车!”我身旁的宝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

“康哥?”我礼貌示意,“没关系的。”

“这个点儿没有地铁。”

“我打滴滴。”

“只要你觉得现在滴滴还安全。”

须臾,我从车后方绕了一圈之后打开后车门,刚要进去,“我不是你的司机。”

这俗套是要逼着我坐副驾驶么?

“谢谢。”我边说便系上安全带。

即刻,引擎便发动了,“今天是不是没捞着钱啊?”

“嗯。”我说,“第一天嘛。”明明不是什么正经活儿,我竟又接了一句。

“这里不适合你,你改行吧。”须臾,他说。

“是那个男人中途离开了,又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不然我会工作的很好。”我争辩道。

他也没再说什么,我和康霖说了距离我家比较近的地方,我便道谢下车。

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是和随机分组的一行人跟着高姐或者其他领班一间间包房进去,不是没有选我就是选了我之后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客人中途离开。

这让我很愤懑,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什么积蓄。

每每回家看着母亲坐在餐桌前翻看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艾玛》等书目,吃着自己煮的一点青菜面,读到伤心处偷偷抹泪,都让我很心疼。

母亲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活法,在这个杂乱肮脏的世界,她应得一份特别的宠爱。

而我入职已有半个多月了却毫无起色,这天我走向康霖:“我要和你谈一谈。”

他将手伸到我的锁骨处,“都冻黑青了。”

这个动作如果是出自那些中年油腻大叔之手,我肯定鸡皮疙瘩掉一地,但此刻我竟有些享受。

倏地,一阵冷气吹到我脖颈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但也就是这个可以让我迅速恢复理智,“为什么每次我的客人都会中途离场?”

“我早说过,你不适合来这里。”他伸手将我的抹胸服往上提了提。

“是你干的?”我直言不讳。

“想多了。”

“我听见高姐和李姐在卫生间的谈话了,没有理由我不会找你。”

“她们?呵!她们嘴里有实话么?”

“总之你不要管我,我是方便的也是OK的,我就是干这一行了,就吃这个饭了,你只管安排高姐多给我接活儿就行了。”我气急败坏的说完就走。

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口的走廊处,手摸到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今晚巧了又遇到刘哥,前几次都是差点就在他那里大赚一笔,走到包间之后我不停的对刘哥使眼色,但他似乎在装着看不见我,“刘哥,今儿我陪您玩儿成吗?”

在这里待久了,我也是一身的媚气。

“是奕妹妹啊,只是哥哥今天定了小爽,咱改明儿啊,乖。”

等领班高姐出去之后,我便从负责点歌送果盘的工作跳到刘哥那,拎着娇媚的嗓子道:“今天哥哥要不说清楚,你是别想玩儿高兴哦!”

“哎呦,说什么啊,这不小爽在这呢吗?”

“喲!你怕我们小爽啊?”然后我凑近他的耳朵说道,“那你怕汪慧吗?”

一瞬间,刘哥推开小爽,“你想干嘛?”他一脸紧张兮兮问道。

“告诉我实话!”我正色道。

“你去问康霖吧!”他说完便起身离开。

他算是上门女婿,虽说在官场上混迹的也还行,但总归是忌惮妻子汪慧那边的势力。

虽说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个叫刘哥的人,但不这样做根本没办法套出我这半个多月接不到活儿的真正原因。

果然是康霖。

刘哥离开包间之后,我踱步走出,走廊拐角处便看到靠墙抽烟的康霖。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愤懑问道。

“做生意啊!”

“我是这里的员工,为什么不让我接客,天天瓜皮果篮的摆盘,为人家点歌,赚来的这点钱根本够我养家,我求你,我·······”

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烟灰正好落入旁边的烟灰桶里,“很需要钱么?”他问。

我无奈的白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看样子三十出头,痞里痞气,不知怎么管好这么一家大型保密娱乐场所的。

“不缺钱谁他妈来这种地方!?”

我后悔在我可以得到父亲资金相助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考商学院或者走上政界,偏偏我只是不入流的美院大专学校毕业,靠这个我根本吃不上饭。

我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爆了粗口,随即将姿态放低,声音软绵绵的央求:“求你给我些客人吧,嗯?”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的胸小。”

我噗!差点没吐一口老血,唇瓣悬在空中半天,不知开口说什么。

须臾,他将手中的烟掐灭,缓缓周到我身畔,说:“不过我这里有一个薪水高而且轻松的工作,就是看你意下如何了。”

已经快要凌晨了,昏黄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躯径直袭来,在我脸颊处形成一片阴影,“做我的女人。”

我咽了口唾沫,在他的逼仄下,我差点一个趔趄,倒在他及时揽过的臂膀上,我不由浑身发热。

倏地,一个包间的门开了,出现了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李奕,你怎么在这?”

我从他身上起身,带着母亲余生的心酸,问道:“那爸,你呢?”

“他是谁?”

“他啊。”我半伏在他的胸膛,揽在他腰际,“是我老公。”

看着他气囔囔的去卫生间的背影,我解气极了。

“那······今天晚上你要怎么服侍你老公呢······”我耳边热气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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