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大师”沈巍放弃流浪搞直播月入十万:有人流浪是找答案,有人流
今天看到一篇关于“流浪大师”沈巍的新闻,来自钱江晚报。
沈巍去了杭州,在省博参观,四周围着一群粉丝在对着沈巍拍摄、直播。沈巍对博物馆的一切似乎都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讲解起了展品。然而粉丝们忙着直播,并没有多少人认真听他。
沈巍在快手上有90多万粉丝,每天晚上做一个小时的直播。他的快手账号是一名叫小飞的粉丝在打理。这位小飞现在俨然成为了沈巍的“经纪人”,沈巍出行的机票、住宿、餐饮皆由他安排。
有一部分沈巍的粉丝认为小飞控制、利用沈巍,让沈巍为自己的生意站台。然而这种说法遭到小飞的否认。
至于沈巍,他说他做直播是为了不脱离社会。一开始他不愿意搞直播,是“他们”盯着他搞,说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他也需要这个能让他发声的平台。
沈巍还提出,他想在上海买套房子,有个家,过正常的生活。
流浪的沈巍让我想到了两千四百多年前另一个流浪者,古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
第欧根尼住在一个木桶里面,胡子拉渣,半裸着身子,饿了就像路人讨块面包,渴了就掬起一捧泉水送入肚中。他拥有一张毯子,白天披、晚上盖,他在街市上游荡,人们称他为狗,把他的哲学叫做犬儒哲学。
第欧根尼不是疯子,他是个哲学家,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实践和传递他的哲学思想:所有人都应当自然地生活,抛开那些造作虚伪的习俗;摆脱那些繁文缛节和奢侈享受:只有这样,你才能过自由的生活。
富有的人认为他占有宽敞的房子、华贵的衣服,还有马匹、仆人和银行存款。其实并非如此,他依赖它们,他得为这些东西操心,把一生的大部分精力都耗费在这上面。它们支配着他。他是它们的奴隶。为了攫取这些虚假浮华的东西,他出卖了自己的独立性,这惟一真实长久的东西。
关于第欧根尼有个广为人知的故事,是说亚历山大大帝来到第欧根尼栖身的木桶,打量着衣衫褴褛、粗鄙邋遢的第欧根尼,温和地问道:“第欧根尼,我能帮助你什么吗?”
“能,”第欧根尼回答道,“请您站到一边去,不要挡住我的阳光。”
你觉得他可怜,他觉得你无知。
第欧根尼选择这种生活方式,显然是因为他的内心有个非常笃定的答案。他用这种刺激大众眼球和神经的方式进行着他的行为艺术,目的是告诫人们,不要为了许多外在的东西而抛弃了内心真正的自由。
他的这套哲学虽然是几千年前的,然而对于现代人还是有很深刻地借鉴意义。反观我们身边,有多少人是被外物所囿,失去了内心的独立与自由呢?
我们的生活中,又有多少东西,占据了我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对于提高我们内心的幸福感毫无帮助呢?
有人流浪,是因为有答案,比如第欧根尼。
有人流浪,是想要找答案,比如沈巍。
我们中国人惯于求同,对于“异类”总是更敏感一些。沈巍蓬头垢面的“流浪汉”身份,和他的饱读诗书、引经据典的形象所形成的巨大反差,引来了全国人民的关注,把他变成了一名“网红”。
然而实际上我们在沈巍身上,也不难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或许也曾对这种日复一日、一眼看到老的体制内工作感到恐惧和厌倦;
或许也因家人从小对待你的方式而背上一世的困惑、迷茫;
又或许有时渴望永远离开那些让你烦心的人和事。
流浪前的沈巍,是一名审计局职工。沈巍的父亲从小对他比较严厉,父子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我猜测这是导致他流浪的直接原因——反抗和逃避。
然而他的流浪并不是自我放逐。他做着自己爱做的事——读书。也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垃圾分类。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在践行着自己的理想。
然而更深层的动因,我觉得,是找答案。
其实我们很多人可能在和父母的关系这件事上,内心都会有很多的困惑。我们在长大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要经历一个“找答案”的过程。如何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如何与父母和解、如何安放自己的内心,这些都是我们需要面临的难题。
只是沈巍的表现更决绝一些:我放弃“正常”的生活方式,以一种不被大家接受的、不那么“体面”的方式来过我的生活,实践我的价值观。你们过去对我的压制、不尊重、束缚,以后再也不能够了!
2012年,沈巍和病重的父亲和解,父亲不就就去世了。
流浪多年的沈巍,在成为了“网红”之后,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份“职业”。
我想,他或许是流浪够了,或许是已经找到了内心想要的那个答案了,“网红”成了他重回主流社会的那个切口。
在记者对他的采访中,他提到想在上海买房安居,读书,过安静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需要钱。
我倒觉得他其实完全没必要对“网红”这个职业感到不好意思,只要是传播正能量,传播真善美,“网红”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可以安安心心做个有智识有良知的“好网红”。
只是在适应主流社会和坚守本心上找到平衡,将是他新的困难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