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守土》126 中国中央政府恢复对外蒙之主权
作者 / 文元
No.126/第十二章/5-6
第十二章 莫负荒沙万里行,从头收拾旧山河。徐树铮率部入蒙,迫使外蒙无条件撤治
第五节 徐树铮使出浑身解数,采取“擒贼擒王”手段,对活佛及喇嘛派恩威并用,终使外蒙无条件撤治;中国中央政府恢复对外蒙之主权(6)
(接上篇)
外蒙撤治终能速定,虽徐、陈二人不和,但客观上后者的老练圆融、谦和忍让与前者的雷厉风行、锋芒逼人倒是起了配合作用。徐树铮与陈毅,在民国初年的北洋政府时代,均不失为较有边疆观念的有识之士。徐树铮不同于陈毅的是他懂得使用灵活的手腕来办理外蒙撤治,针对王公、喇嘛和活佛的弱点各个击破。他在11月18日发给北洋政府的电报中,对此作了归纳总结。其中不乏自我吹嘘、自鸣得意之词,但同时也对陈毅、恩华、李垣及绥远骑兵团团长高在田,在外蒙撤治中所起的作用一一加以肯定。其电文如下:
外蒙撤治事,意见纠纷,久议未决,今乃不附条文,慨然而定,殊为始料所不及。查此案都护使往复磋议,已历半载,其中烦琐诸点,参夺呈部调查案可知。而联络商蒙,奔走诱说,恩、李各副使劝导外路王公,功劳均不可没,枢府计已鉴及,无庸树铮代为告叙。
查王公辈苜鼠两端,欲争回喇嘛已侵之利权,则一面向陈使具请,又恐为活佛所害,则一面又声言不愿撤治。喇嘛辈凭藉活佛,招权纳贿逼人,恐撤治后失其所依,则蔑王公之茸弱(软弱),力蛊佛听,俾担允行,而外仍饰词。
自树铮到库,察知此情,遂阳与喇嘛示好,俾相信附。树铮领兵之人,又与高团连成一气,威望具矣,自为喇嘛所趋,谓可藉以抵陈使而制王公也。
王公辈见喇嘛有恃,愈不得不坚附陈使以自固,不虑再有涣散。树铮乃得一意搏捖(wán打击)喇嘛,舔之以恩,则好语绵绵;临之以威,则词棱霍霍,俾其形神颠倒,莫知何意。然后猝入本题,责以蛊佛逢恶之罪,并斥王公迟回却顾,不知利害。树铮借国钺,秉督办神猷,手握重兵,恐喝无智无力之蒙人,譬扬刃以吓家儿,丈夫所羞出。徒以案久不决,国家将有损威失重之虞,遂不惜出此下策。前电布置略定,即指此而言,不图侥幸一发而中也。然非陈使操纵巧妙,即有策亦属无隙可乘;非高团军队坐镇在先,即有威亦难仓促使成。是事功之立,全出陈使、高团之力;树铮经营擘划,尽在日后,未尝注意日前,何敢引为己幸也。迭次电文稍有不满陈使者,比因院电别有感触,故何愤激之词,非与陈使有所芥蒂,统祈核谅。
11月18日,徐树铮率全体随员迁入库伦城内的旧车王府,宣告西北筹边使公署正式成立。
当时在北京的国务总理靳云鹏尽管极不乐见徐树铮成就外蒙撤治之功,但迫于形势,也不得不以国务院的名义,致电奖誉。
11月19日,徐树铮复电,对前与院方的激烈之辩表示“愧谢”。电文如下:
承奖,惭无以副。现与蒙官府商定,不用条文,先请撤治。陈恩李三使,均极赞同,前电计邀钧察。连日上陈电语,不无激烈,比因别有感触,不觉夹杂在内,钧院德量含宏,犯而不校,尤深愧谢。
外蒙撤治既告完成,徐树铮准备回京复命。此后数日内,徐以辞行为名,亲自接见外蒙各派主要人物。王公喇嘛知其权势,所以皆去附会。徐树铮借此向中央电称外蒙上层遇事皆与之相商,不必再经都护周折。
11月20日,即临行的前一天,外蒙官府多名蒙官到西北筹边使公署为他送行,亲切话别。傍晚,徐树铮邀请蒙官和陈毅、恩华、李垣恩等各使,以及驻蒙各军连长以上官佐宴饮欢聚,继而又在库伦南园安排演戏,招待王公、喇嘛及商会等各界上层人物,并撤去卫兵,沿各街通告,无论汉蒙商民,贵贱贫富,均可入场看戏。一时间观者如潮,楼上楼下宾客满座,济济一堂。徐树铮见此盛况,当即登台宣言:
本晚之聚,所以庆祝蒙疆撤治。久闻活佛官府及各路蒙旗,抱定此意,今竟不待商酌,决然行之,具见爱国之殷,爱蒙之切。而以此送呈之责,责之鄙人,是鄙人之于此事,关系极切,故庆祝尤虔。为国家及蒙疆庆,为惠临诸君庆,且为己身庆也。
随后,徐树铮又向各方来宾殷殷致谢,并说南行不久即将复来,暗含震慑之意;并希望别后,双方之间能够时常函电相讯。接下来,剧目开场,鼓乐齐鸣,直至夜色阑珊才尽兴而散。
在众多来宾中,日本驻库伦武官松井中佐也到场。他一直在暗中策划夺取外蒙,而此时也只得走到徐树铮身边,表示“祝贺”。自1918年5月《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签订后,日本一直试图趁机取代沙俄控制外蒙地区,而当北洋政府成功收复外蒙主权后,日本只得将外蒙取消自治视为其经营外蒙的重大挫折。
11月21日清晨,徐树铮委其部下褚其祥旅长在库代行职权,他本人偕李垣、恩华等随员离库返京复命。
徐树铮本次以巡边劳军为由,于10月29日抵达库伦,至11月21日离库返京,前后总计不过二十二日,然此间外蒙撤治终于久拖未决之后,大体底定。徐树铮在当时外蒙撤治已具备相当有利的客观条件下,自恃位高权重、兵权在握,以及中央有段祺瑞为其后台,抓住机遇,谋定而动,在这短短的二十二天中,强行插手外蒙撤治,擒贼擒王,恩威并用,凭智勇以逞口舌之能,未发一枪一弹,迅速成就外蒙撤治、收回主权之功,也办成其一生之中最为得意、极为风光之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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