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走西藏
六月骄阳下,我们手牵手漫步在八廓街,“你为什么来西藏?”穿梭在藏民们旖旎的袍裙中,天放突然侧身问我,我仰起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你要来西藏啊。”
是啊,因为你要来西藏,心随爱飞,我紧紧跟随。
西藏,巍峨的高山、咆哮的江水、蓝蓝的天空、洁白的羊群,无数前辈醉心描述的天堂,磁石般地吸引着无数的人们,天放醉在这纯美的天堂里,我却乐在他的欢乐中。
八廓街西藏的梦
西藏的梦,天放蕴藏了十六年。十六年前,他拥有了第一辆摩托车,第一次萌发了单骑闯西藏的念头,那时,交通信息、天气咨询以及应对高反的常识没有今天这样通达,家人担心过敏体质的他难以承受西藏恶劣的自然环境,全家一片反对。工作的忙碌、生活的琐碎,渐渐冰封了这个梦。去年,有朋友组车三台自驾西藏,两台遇折多山高反严重打道回府,仅一台车两个人艰难到达拉萨后匆匆返回。正如许多人都说过“我要去西藏,自驾去西藏”,但最后都被它的高反和遥遥路途止住了出发的脚步。谁想这股热流迅速解冻了天放的西藏梦,他说:“等了十六年,不能再等了,我要自驾去西藏!”去年底我们换了一辆迷你越野车,同时,他开始锻炼身体,每天晨起跑步、做俯卧撑;晚上看西藏的帖子,详细制定路线;今年“五一”之后开始喝红景天,备战半年,六月八日,朦胧晨晖里他载着我一起驰聘西藏,他说:“我们一起,用我们的脚步去丈量西藏,用我们的眼睛收尽它独有的美景。”
藏东第一神山西藏的山
走常吉高速、越矮寨大桥、过重庆黔江、至四川雅安、沿318国道至拉萨;再穿越羌塘草原、可可西里无人区、格尔木戈壁滩、西宁、兰州、西安、定西、天水、宝鸡、襄阳、荆州、湖南澧县返常,全程7500公里。从四川雅安上318国道至拉萨依次要翻过折多山、海子山、色季拉山、米拉山等12座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险峻高山,其中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2座,另有一座海拔3930米却危机四伏的觉巴山,路途艰辛且多危险。
从拉萨至格尔木为著名的“天路”,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最高点念青唐古拉山垭口5231米,昆仑山、风火山、申格里贡山垭口等海拔均在5000米以上。走进青藏线,你似乎一下就钻进了雪山的环抱中,洁白的雪山一座接一座直冲入眼里,或近或远,或上或下,雪山就在那里,神奇着、圣洁着,同时也沉默着、厚重着,让人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敬礼,神圣莫名。近二十天里,我们平均每天都要翻越一座高山,有时甚至一天要连过三座大山,因而,无论对于体力、驾驶技术还是意志都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翻开西藏厚重的历史,你会发现藏族发展的历史并不是对这些高山的征服与掠夺,他们与群山相依相伴、相知相恋,更确切地说是对群山崇拜的历史。在西藏长大的人,小的时候听得最多的是老人们讲的山的传说,唱得最多的是山歌,走得最长的路是转山的路。于是,每个藏民的心中山是活的,就像是家里的一个长辈、梦中的一位恋人、心中的一个偶像。山上,到处挂着五彩的经幡,蓝色象征蓝天,白色象征白云,红色象征火焰,绿色象征绿水,黄色象征大地。五种颜色的排列形式正是大自然物质存在的立体排列形式,象征自然界的五种现象。可见,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原上的藏族同胞对大自然的变化更为敏感,他们走到那里,就把经幡挂到那里,把这份心理依托巧妙地表达出来。这些经幡在山顶随风摆动,发出急促的噼啪声,令人顿生庄严敬畏之感。即便是一处平常的山坡,也会有藏胞用石头垒成的一个个玛尼堆,表达心中的祈愿。山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植根在他们的骨髓中。山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形,而岿然屹立在人心中的只有一个“魂”——山魂。这些山往往会被藏民赋予某种灵性而成为神山,他们相信绕神山转经可清除罪孽,甚至可跳出六道轮回即世成佛。
纳木错西藏的水
山有多高水有多长,山水相依永不分离,西藏的水亦不例外。高山的怀抱里,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雅鲁藏布江汹涌湍急;高山之巅,纳木错、羊卓雍措兀自美丽;群山脚下,拉萨河、尼洋河清澈可人,眺望远山一道道的白线,那必是山泉之水涓涓而下。
你一步一步接近纳木措,才会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湖。在雪山草地的环抱中,在湛蓝天空的拥簇下,天放不停地问我:“我们是不是误入了奇幻仙境?”天际,那一抹蓝,遍寻词藻无一能恰如其分地描述我们见到的这种蓝色,它深邃、恬静,恰如一缕蓝色的哈达在天空中恣意飘荡;似一位端庄的圣女,裙裾飘飘,缓缓而来;又宛如沙漠中出现的海市蜃楼,清晰可见而遥不可及;她冷艳却又高雅,她神秘却又真实,她浩瀚却又显小家碧玉的温婉。走近了有点像海,安静的海,有小小的波涛,有轻轻的海浪声。漫步在纳木措旁,眼睛不够看,耳朵不够听,这里需要用灵魂来感受,湖是透明的,天是纯粹的,山山水水都是一尘不染的。天空中飘散着湖水湿润的气息,夹杂着微风吹拂水面打在水草岸边的浪声,宛如一支天人合一的交响乐。
看过了西藏的水,饱览了真正的湖,方知水的神秘魅力与芳华绝代。
筑路人西藏的路
大家喜欢去西藏,但是因为西藏的路充满不可预测,阻挡了无数迈向西藏的脚步。西藏的路到底是怎样的?总的来说,常常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好路,也经常会有想都想不到的恶路。我们此行遇到约七八百公里泥泞的烂路,怒江108拐、排龙天险险象环生,因为我们避开了西藏的雨季,也就有惊无险,其他的山路小心驾驶通行不成问题。特别是过了昆仑山口到格尔木的路宽敞平坦,除了冻土层破坏的路面需要减速行驶之外,很多地方不需要转动方向盘,呆呆一开就是一两个小时,因此,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驾驶。在雅江通往理塘的路上,天放说:“到处限速5公里,看到限速20的牌子好幸福哟。”我说:“三分钟的幸福五分钟的痛苦。”因为一截稍微平顺一点的路之后,就是老长坑坑洼洼、高高低低的泥路,痛并快乐着。呵呵,天放又说了:“路要是都好,那么西藏的魅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60年前,西藏的交通建设还是白纸一张。和平解放后,国家在这张白纸上一笔一笔绘就了西藏的交通蓝图。从最初的川藏、青藏公路,到刚刚通车的拉萨机场高速,西藏的公路建设如今已经达到近6万公里的通车里程。而青藏铁路的开通,使西藏的交通建设全面提速,基本形成了以公路为基础,航空、铁路协调发展的现代立体交通新格局。一条条交通线,正在让雪域高原变通途。
变换无穷西藏的天
西藏,除了高山、大河,还能给你强烈的视觉刺激以及心灵震撼的就是那蓝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了。我们选择的六月,是初次进藏比较合适的时间,避过了7、8月的雨季,每天多是艳阳高照,只要不是正午时分,这份温暖刚刚好。一路上,那海洋般的湛蓝令你心旷神怡,那在大海里唯一可以恣意妄为的云朵像雾像雨又像风,让我的心灵也洁净了。
高原天气变换无穷,时而阳光灿烂、时而云雾笼罩、时而云淡风清、时而风沙滚滚,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瞬间就冰雹雷雨,一天之中经历四季,气候之恶劣让我们惊讶不已。暮云四合的时候,天放说:“你看,你看,冰雹云来了,高原上最怕这种云。”话音刚落,噼里啪啦一阵冰雹就像炸开了锅的黄豆不停地在车头蹦跶,吓得他抓紧了方向盘,我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跑出了这片云,我们才双双出了口粗气。
右角边那个孩子飞奔而来,只为一口吃的。西藏的人
一路上,遇到很多藏民,他们都比我预想的要亲切,脸上高原红烘托下的笑容,很真诚。和我有过亲密接触的,是沿途那些追赶我的车的小藏民,他们有的是姐弟,有的一群,最让我们心疼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在路边迎面向我们走来,我们的车很快经过了她的身边,她远远地落在了车后,恰巧前方有一块4000的公路里程碑,天放要下车拍照,那个孩子看到我们停了,又飞快地从远处跑来,乖乖地站在我们身后,安静地等我们拍完照片,开车门的时候,她胆怯地问:“阿姨,有吃的吗?”那小小的高原红把我的心都揉碎了。
我找出饼干、糖果,让她用褴褛的衣衫兜住,天放的相机对准她的时候,她站得笔直的。我们上车走动后,她还是兜着糖果站得笔直,直到那个小小的点消失不见,我的心还酸酸的。谢天谢地,出门的时候,天放说:“把家里所有吃的东西都带上。”于是,除了采买的八宝粥、方便面、老干妈,我把茶几上的糖果、饼干全带上了,原是打算在路上遇不到餐馆,肚子饿了就急的,此刻派上了大用场。不过,特意准备的铅笔、作业本却没有发出去。也许,这个应该上课的时间却在路上讨吃的孩子是不需要纸笔的吧。
但我多么希望,一个孩子也不要遇到,那样,他们每一个都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坐在整洁的教室里,诵咏着诗词,那是多么幸福美好的画面啊。
布达拉广场上,随处都是载歌载舞的藏民。西藏的歌
面对一座座的大山,面对美丽圣洁的布达拉宫,我不时想要高声歌唱:“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哦……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索,那可是青藏高原?”这个时候,天放不会取笑我的直喉咙,似乎,在高原上,我的声音敞亮一些,这些平常干喊干叫都上不去的歌,到了西藏,仿佛认祖归宗,竟然不费吹飞之力就可以唱上去了。
我开心啊,在布达拉广场,我又开吼了:“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宫,在雅鲁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在雪山之巅把我的魂唤醒……”天放举着相机录下了我飞舞围巾当成哈达载歌载舞的陶醉,放下机子,还不忘补一句:“你再怎么臭美,也美不过西藏的神奇大美。”
藏族民歌中,情歌占很大比重。坊间盛传的是六世达赖仓央加措的情歌,66首情歌首篇提到的玛吉阿米,是他曾经最钟爱的情人。据说八廓街的黄房子正是诗中这位少女居家之地,或说是微服出行的仓央嘉措以少年宕桑汪波的名义与情人幽会之处。那首《见与不见》不知迷醉了多少苍生。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西藏是一种过不足的“瘾”
正如仓央加措的情歌,你去西藏,或者不去西藏,西藏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每一个没去西藏的人,都深信有一天会踏上那片土地;每一个离开西藏的人,都深信自己还会回去,因为那是一个去了,心就回不了家的地方,那是一个,将魂留在了那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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