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

2019-04-13  本文已影响0人  黑獭寄奴

据说每个好姑娘都曾爱过一个坏小伙。

孙妍也一样。

他是她此生最好的梦想。

1.爱不用刻意安排

孙妍第一次见到楚戈,他西装革履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白水,眼神幽深,充满了危险。

孙妍将二十万放在了桌上,有个染着白头发的男人拿出验钞机,沙沙的验钞声是屋内唯一的声音。

“大哥,验好了。”

楚戈点点头,“放人吧。”

白毛应了一声出去了,孙妍也要跟着去,被楚戈叫住,“你在这里等着。”

她点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楚戈气质凛然,谁看都知道不是好惹的那种人,其实他五官还算不错,尤其他的鼻梁挺直、双眼皮深刻得恰到好处,却因为这份肃杀的气质而让人毫无亲近的欲望。

孙妍的表弟毕业后无所事事,在家啃老,和父母吵架玩离家出走,还拿了家里的银行卡,在外面交了坏朋友,出去赌博,欠了赌场的钱被拘禁起来。他打电话给孙妍哭得要死要活的,让她带着钱去救他。

孙妍本想报警,可是表弟一再声明如果报警就肯定没活路了,只要交了钱一定会放他走。但是二十万不是小事,她跟表弟家里人通了气,家里同意拿钱赎人。

只是他们家离C市太远不能马上过来,拜托了孙妍,孙妍的闺蜜认识这个赌场的一个经理,打好了招呼便过来送钱。

楚戈今天心情不佳,昨天赌场有人闹事他处理到了后半夜,睡眠不足。今天中午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客服部的齐汉给他打电话说是有个熟人来送钱,让他帮个忙处理一下,说别让老廖接手,老廖接手肯定要难为人。

这女孩儿胆子不小,一直表现得很镇定,还一直在默默打量他。

“你看什么?”他皱着眉问,语气不善。

孙妍没等回答,白毛推门进来,带着鼻青脸肿的表弟,表弟一见到她就要哭,孙妍眼睛一瞪,“憋回去!”

孙妍转身对楚戈说:“谢谢您了楚先生。”

楚戈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见面就是命运的一个提醒。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更是糟糕。

孙妍被一个猥琐的相亲对象不远不近地开车跟踪,被她发现了便下车去教训他。两个人在街角争执起来,相亲对象仗着位置隐蔽,想对孙妍动手动脚,要把她往车上拽。

砰的一声,相亲对象的车发出一声巨响,白毛拿着根棍子敲了车前盖一下。

“你他妈有病啊!”相亲对象怒吼。

白毛贼笑,向后喊了一声,“大哥,二哥,这不是上次被老廖吓得尿裤子的那人吗,这会儿在这强抢民女呢,这女的也认得,昨天二哥打电话说送钱来的那个!”

楚戈刚从超市买烟出来,拿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黑夜里,火光映亮他的眉眼,深刻而性感。

齐汉正跟女朋友讲电话没有理会,楚戈也一直往前走没说话,白毛看他俩都不管,悻悻丢了棍子。

孙妍此刻有些狼狈,衣冠不整,左脚的高跟鞋鞋跟断了,手臂被相亲男抓伤,当然那个男的脸上的血痕也是她抓的。

楚戈经过她的时候停下了,偏过头看她,似乎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她,毕竟是昨天刚见过面。

“楚先生,救我。”孙妍眼中惊恐,柔弱无助。

没等楚戈说什么,齐汉刚挂了电话冲过来就给相亲男一顿踹,相亲男惨叫一声后退好几步,又被白毛按在车上打了几拳。

从头至尾,楚戈都没有说话,孙妍没看到过这么暴力的画面,吓得一个劲儿眨眼往楚戈身边挪步。

楚戈想,敢情这姑娘上次的镇定全是装的,胆子并不大。

孙妍突然就看到楚戈扯着嘴角看着她笑,更觉得无措,又是后退两步,身后过来一辆车,楚戈伸手拽了她胳膊一下。

相亲男被修理一顿开车逃跑了,齐汉拍拍裤子抬起头看孙妍,“你就是瑶瑶的朋友?”

孙妍点头,“太谢谢你们了。”

齐汉摇摇头,“没事儿,瑶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白毛吊儿郎当地把地上的包捡起来递给孙妍,“你的包。”

“谢谢。”

“嘿,你真幸运,我这个月做的两件好事都是帮你。”

孙妍语塞看着白毛,难不成请你吃饭吗。

楚戈对齐汉说:“该走了。”

齐汉点头,白毛便跟着他俩上了不远处的一辆卡宴。

楚戈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再未看过孙妍一眼。

那天晚上孙妍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胳膊上的抓痕,却想到了楚戈手指的温度,温热的,并不如同她想象的那样冰冷。

甚至在那晚的梦里,她也梦到了他修长的手指,还有沉默的、有一点疤痕、会说话的眼睛。

醒来后孙妍有些羞愧,又不是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小姑娘,竟然做了春梦,而且梦到的是一个见过两面的沉默男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爱如阳光,无孔不入。

2.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他们第三次相遇终于不再那么难堪,是在一个衣香鬓影的聚会上,孙妍是酒店前厅部的经理,带着一群漂亮得不可方物的酒店员工迎来送往。

外面下了大雨,楚戈阔步走进来的时候就是带着一身的水汽,乌黑的短发上沾了雨水,显得整个人异常清俊。

楚戈把黑色的大衣搭在手腕上,孙妍过来接,他这次认出了她,“多谢孙小姐。”

孙妍摆出工作中应有的专业得体笑容,“应该做的,欢迎您光临百利来国际会展中心。”

楚戈点点头就走入了宴会大厅。

孙妍忍不住去看他的背影,身姿颀长,西装革履,却偏偏带着点不羁的味道,似乎这人总是沉默而危险的样子。

瑶瑶八卦地捅捅孙妍的胳膊,“这人谁啊?看你魂儿都没了。”

孙妍瞪她一眼,“追你的那个齐汉知道吧,跟他差不多。”

瑶瑶撇撇嘴,“那可不是什么好人。”

孙妍心里不舒服,没有回应。

孙妍下班的时候脚都肿了,每当有重要会议或者宴会在酒店举行,她就要穿着细高跟鞋从下午站到凌晨。她的车坏了送去修了,站在路边打车却很久都打不到。

上次看到的那辆卡宴,经过她几米后又倒车退到她面前,车窗缓缓落下,“我送你。”

楚戈说这话的时候不是问询的语气,是陈述句。

孙妍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上了他的车,一切就不只是匆匆过客那么简单,前方是前途未卜的诱惑,但是看到那双沉默的眼睛,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她从来都是个理智的女人,然而有些事如同脱缰野马,除了命运,谁都无法去控制。

气氛有些尴尬,楚戈打开了收音机,是一个汽车音乐栏目,正在放一首让人心碎的歌。

爱在当下何来后来

才能盲目开怀

在这个轻易告别的时代

爱得像像置身事外

到了她家楼下,孙妍鬼使神差地问楚戈:“要上来吗?”

楚戈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修长的手指关掉了音乐,转过头看着她。

孙妍没有换工作时穿的套裙,黑色的裙,黑色的长发盘着,脸很小,眼睛细长微挑,涂着一款很水润的口白,让人有亲吻的欲望。

许久,久到孙妍想到落荒而逃,她低下头的瞬间听到他说:“好。”

这大概是孙妍做过最疯狂冲动的事,他在进门前也都是绅士疏离的,可当踏入她家后,他推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散开了她盘着的长发,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孙妍又紧张又害怕,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抖,他停下来,垂眸看她,“现在还能停下。”

还不至于疯狂。

还不至于无法回头。

还不至于被命运握在手中玩弄。

还不至于……

然而孙妍用穿着高跟鞋的一只脚去勾他的小腿,两个人无限贴近。

她在他耳边说:“Il s’agit seulement d’un rêve.”(这只是一个梦。)

楚戈微笑,原来他笑起来很好看,眼角细纹更深一点,温暖而真实。

孙妍踮脚吻他被他躲过,楚戈慢条斯理后退两步,脱下西装,解开袖扣,整个过程一直看着她。

如果这真的是个梦,不如一起沉沦。

最痛的时候,孙妍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一声不吭,与他十指紧扣。他们一直没有开灯,但是也没有拉上窗帘,对面是一个还没有建成的小区,他们可以看到未完工的钢筋水泥,可以看到繁星当空。

孙妍反复摩挲他的手指,而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吻她。结束的时候,楚戈问她:“好女孩儿,梦醒了你会不会后悔?”

她摇头,“永不。”

有的人对你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只要遇到,就绝逃不掉,哪有时间后悔,足够回忆一生,并绝无遗憾。如果没有遇见,是否仍旧虚无在这人世,仿佛孤魂野鬼?

她突然想到伍佰曾经写过的:“我是街上的游魂,你是闻到我的人。”

3.难道拥抱都是为告别彩排

楚戈这人并不闷骚,真的只是闷。

他就是一个内向沉默的人,所以在这段关系里孙妍信心不足,而他心房坚固。

唯一让他显露情绪的是某一天早上,她烤了一个蛋糕,“你自己的生日你不记得?”

楚戈想不起来,“是吗?”

孙妍点点头,“我看过你的身份证记住了。”

她戴着大手套捧着蛋糕,一脸的期盼,眼睛又黑又亮。他隔着她的胳膊和蛋糕笑着吻了她,外面下着大雪,孙妍的心里却开出了一朵羞涩的花。

楚戈退后的时候发现领带沾上了蛋糕,孙妍笑着说:“正巧我的另一个礼物就是领带。”

他唇角一直有笑意,“不要紧。过来。”

楚戈长手接过蛋糕放在桌上,扔掉她的大手套,把她的手放在胸口,深深地吻她。

她摸到了他的心跳。

那天晚上楚戈陪她去看电影,像所有最普通的情侣那样。其实楚戈的耐心很好,他愿意陪孙妍做许多她喜欢的事,郊游、逛街拎包、超市购物等等,他甚至还在楼下给她堆了一个雪人,早上一出门就能看到插着胡萝卜鼻子、戴着白帽子的小雪人挥着扫把和她打招呼。

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楚戈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晚上我不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

“没有,别担心。”

那天晚上孙妍还是开了一盏玄关的灯,她记得妈妈说过有灯亮着等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她想和楚戈有一个家,虽然她知道目前这只是她的奢望。但她不会放弃,有谁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

楚戈一夜未归,第二天也没有电话打来。

第三天的时候孙妍有些没精神,这两天她有些心神不宁,瑶瑶忙完来找她聊天。

“你知道楚戈吗?就是那次来咱们这参加宴会的那个,高个子,长得有点帅,眼角有疤。”

“怎么了?”

孙妍装作不经意地问。

瑶瑶叹气,“听齐汉说楚戈被他们老大打折了两根肋骨,他们老大的女儿喜欢楚戈,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要死要活的,还吞了安眠药,救回来了就说要和楚戈结婚。楚戈不答应,就被揍了,还逼着他吸那种东西。”

孙妍手机一滑掉在地上,屏幕碎了,解锁键也不好用了。她心中慌乱,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楚戈的电话突然打来,孙妍怎么也接不起来。好不容易接通了,听到他轻松地对她说:“在做什么?”

孙妍稳住情绪回答他,“上班。”

他温和地对她说:“这几天我出差,回来时给你买礼物。”

楚戈向来不说疑问句,总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大男子主义做派。其实孙妍也是个大女子主义,只是遇到楚戈后,她可以拿出最温柔包容的姿态去接纳他爱他。

“好。”

那一晚他们两个都一夜未眠。

楚戈被冷热交替的感觉和皮肤上的麻痒弄得有些烦心,老廖看着他。

“兄弟,抽一口吧,抽一口就不难受了。”

楚戈冷笑,“我不好这口。老大应该明白我的脾气,不要最后大家都不好收场。”

老廖站起身,“楚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戈躺在床上明明是被老廖俯视,反而更气定神闲,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把枪,开了保险,对准老廖,“你也别跟我玩这套。”

老廖摸摸嘴唇,笑得狠兮兮的,“你牛X,我就看你能牛X到哪天?”

楚戈无所谓地说:“牛X没什么,牛X的都怕不要命的。”

孙妍再见到楚戈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他瘦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很有精神,拎了一个大大的袋子。

孙妍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楚戈眼中含笑,“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惊喜吗?”

孙妍撇嘴,“这就叫惊喜了?”

楚戈从袋子里拿出一朵玫瑰,“这个呢?”

孙妍美滋滋地接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

她从没有想过,楚戈会拿着一朵玫瑰花,安静地站在路灯下等她。

大雪还在不停地下,孙妍看着墨色的天空和白色的雪,觉得自己又是在做梦。

那天晚上楚戈主厨,穿着她的小熊围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高高大大的人,窝在她的小厨房里面,长手颠勺,原来他是个很会做饭的男人。孙妍很捧场地吃了很多。

亲热的时候她摸到了他身上新的伤痕,却没有问,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让他为难。只是心中难过,所以眼里不自觉含了泪。

楚戈看到她的眼泪有些惊慌,“是我弄痛你了吗?”

孙妍摇头,含泪吻他,“楚戈,我爱你。”

他沉默而疯狂,许久他吻她的额头,“我知道。”

她的爱是那样直白,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毫不顾忌地打量,孙妍总是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他,似乎要用这眼神与他的命运交缠,再难分离。

他被这爱束缚,却前所未有的不再孤独。

4.一声声再见不停在倒带

孙妍与陈倩安的见面并没有电视或小说里演的那么惊心动魄,什么被绑架后逼迫分手之类的,陈倩安才不会让傻到让孙妍成为她和楚戈之间永远的隔阂。

陈倩安约她在咖啡厅见面,两个女人都穿着得体,妆容精致,仿佛谁的外壳更华美便更加坚强。

“孙小姐,我是陈倩安。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孙妍微笑点头,“我知道。”

陈倩安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显露出了一种无力和悲伤,“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可是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

孙妍喝了一口咖啡,理智地对她说:“感情这种东西没法比较,更没法勉强。”

陈倩安那张年轻的面孔突然有些诡异的兴奋,“没法勉强?你确定?那么今天你为什么来赴约?”

孙妍不语。

陈倩安又说:“或许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法勉强楚戈,但是你不同。我给你一百万,你离开楚戈。”

孙妍觉得有些可笑,这姑娘就是言情小说看得太多,“那我给你二百万你不要再纠缠楚戈。怎么?以为我没有这些钱吗?我可以卖房子可以借,一定凑得上。你看,感情也不是能用钱衡量的。”

陈倩安倚在靠背上,挑眉说:“那如果我让我爸把楚戈毁了,你还会爱他吗?你会爱一个被毁掉的人吗?”

孙妍皱起眉。

陈倩安把玩自己的指甲,“我会。只要能在我身边就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阴森森的,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戾气和阴郁。

孙妍对上她的眼睛,知道了陈倩安在说真的。

她闭上眼,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许久,孙妍对陈倩安说:“你赢了,你赢在我深爱他。”

说完这句话孙妍都觉得惊讶,原来爱需要勇敢,而割舍更需要勇气。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与你那样自私的爱不同,我愿他安然于人世间,恣意从容,不必失去尊严,不必失去健康,不必失去骄傲。

哪怕我不能再拥有这样的他。

孙妍生日的时候春暖花开,她请了年假和楚戈去欧洲旅行。回来的途中,孙妍对楚戈说:“一会儿下了飞机,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楚戈沉默着去握她的手,两个人都有些颤抖。

他不愿问为什么,孙妍知道他有多骄傲。

楚戈早就知道不应该靠近她,这让一切都变得复杂,他疲于奔命,还要顾虑她的安危,或许孑然一身是最好的状态,心中没有畏惧,不必害怕失去。可是他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而且,一切就快要成功了,只要再等一等。可是,她已经不想等他了。

下了飞机,孙妍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快步离开,她知道楚戈在身后看着她,她忍住不哭。

那天晚上有个闹事的被楚戈打断了好几根骨头,幸好白毛拦着,不然差点闹出人命。陈老大都对楚戈说:“知道你身手好,但是也得有分寸,小打小闹的人不必跟他们计较。我们赚钱赚得多,自然招嫉妒,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

楚戈把西装丢在沙发上,洗干净手,去给陈老大点烟,“货什么时候到?”

陈老大含着烟笑言,“你答应做我女婿我就告诉你。”

楚戈点头,“好。”

陈老大却依旧打马虎眼,“金三角那边价钱有点高,还在谈,谈成了告诉你。货比三家做生意才不吃亏,何况还有这么多兄弟要养。”

楚戈不再问,他向来因为沉默而让陈老大信任。谁都喜欢一个只听不说且行动能力强的手下。

他一直负责赌场,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让他插手这个部分。这是因为陈倩安赢得陈老大的重用,虽然这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真的要把他当做自家人。

孙妍最近工作很忙,客房部的经理请年假,她身兼两职,但是她觉得这样很好,忙碌的时候人就不容易多想。

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梦到他。

回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她开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楚戈,她拍拍胸口,“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来拿你的东西吗?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就在阳台,我去取。”

楚戈站起身,比她高很多,带着一种强势男人的压迫感,“孙妍。”

“嗯?”

“为什么?”

孙妍没有回答,她知道楚戈的意思,这人是把自尊都不要了,来问她个缘由。

孙妍低头,“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以为我能够承受,可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只想平平淡淡过我的日子。”

“我……”楚戈想要说什么又咽回肚里,皱着眉看她。

孙妍低着头不敢看他,她怕自己的眼神出卖自己的心。

楚戈一步步走近她,双手摸摸她的头发,“好,我知道了。你别一副要哭的样子。”

孙妍忍不住掉了眼泪,被他用修长的手指抹掉。“我还是你的梦吗?”楚戈轻声问。

孙妍抬起头,“梦总会醒的。”

他点头,“是啊,但是如果梦醒了,现实也会很好呢?”

孙妍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楚戈。”

楚戈拍拍她的背,“好,我不让你为难。再见了孙妍。”

他总是这样直呼其名叫她,但她很喜欢,喜欢他用清冷的声音这样叫她。

楚戈走后孙妍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下身放声大哭,她祈求所有的神明,保佑她的爱人平安一生。

楚戈走到楼下望了一眼孙妍家,那里总是亮着灯,却不再是为他。

孙妍一连又上了一周的夜班,累得生病了在家里休养,回去上班那天客房部的经理还没上班,她去处理一个客户投诉。

房间里酒店的客房人员正在被一个中年女人训斥,电视机还播着当地的新闻。

“警方破获一起重大毒品案件,抓获犯罪嫌疑人十余名,缴获冰毒XXX克,摇头丸XXX粒,并缴获XX型号枪支XX支。在抓捕过程中,贩毒人员与警方发生激烈冲突,缉毒大队某支队卧底警察华瑜在这次行动中牺牲。”

孙妍此刻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眼泪不受控制滑落,看着电视上楚戈的那张严肃的警装工作照,她揪着自己的心口,痛苦却无法发出声音。

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眼前浮现。

“你看什么?”他皱着眉问,语气不善。

楚戈问她,“好女孩儿,梦醒了你会不会后悔?”

她摇头,“永不。”

孙妍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楚戈眼中含笑,“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惊喜吗?”

孙妍撇嘴,“这就叫惊喜了?”

楚戈从袋子里拿出一朵玫瑰,“这个呢?”

孙妍摇头,含泪吻他,“楚戈,我爱你。”

他沉默而疯狂,许久他吻她的额头,“我知道。”

孙妍参加了华瑜的追悼会。

怪不得他不记得身份证上的生日,那个沉默而危险的楚戈并不是他啊。

那天雨下得很大。

孙妍最后看了一眼华瑜,将一支与这白花肃穆的灵堂并不相符的白色玫瑰放在华瑜胸前。

她不敢让眼泪掉在他的身上,据说那会变成他下辈子的胎记。

下辈子,还会相遇吗?

孙妍去见过一次白毛,他说:“大哥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恨他。他死前告诉我,让你去找一个叫做曾志的警察,他有东西给你。”

孙妍找到曾志,他交给孙妍一封信,打开只有一行字,法语。

“Je t’aime.”(我爱你)

我爱你。

我知道。

我也是。

你也是,我的梦想。

这一天C市警局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长头发的女孩,拿着一张纸痛哭。

她不曾对他说,即便你是个坏小伙,我也从未后悔爱过你。

永不。

何况,你这样好。

你是我此生最好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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