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凌晨三点才能让我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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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凌晨三点才能让我喘口气

                          作者：木枫蓁

我差点忘记，我做的原是朝九晚五的工作。

可现实是，加班到十一点匆匆赶上回家的末班车，回家之后继续工作至凌晨一点半。洗过澡，刷了会手机，深夜三点，才正式躺在床上。陷在软和的床里，酸痛的身子才舒展开来，仰面朝天才真正让我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我不用再担心今天还有多少任务，业务的进度进展到哪里，明天的还款日该怎么应付，这个月的节省是不是够还上信用卡三千的欠债，家里厨房水管漏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请师傅来修，昨天初中同学微信发来要结婚的请帖到底下月要不要去，该怎么回……

这一刻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是的，从前的自己从不会这样，上学的时候父母负担每月两千的生活费，从不用担心会不会没钱，富余的时候请寝室深夜烤鱼烤串小龙虾，用度滑边了就一个电话，父母自然会意。

刚毕业的时候壮志满满，一拍胸脯骄傲地对父母说，“我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你们的接济。”拒绝了父母依旧每月补贴两千的美意。

工作一月才知，三千六的实习工资去了租房的钱，根本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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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拮据，越想花钱。

那时下班还算早，还是没有忍住去楼下商业广场的欲望，刷了银行卡，买了双小高跟，理由仅仅是还能配得起自己身上攒了一个月钱的小套装，路过花店，想到新租的出租屋需要漂亮的多肉点缀，欠了花呗，到家只想着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己，想着食堂的餐饭又是平平无奇，又点了外卖，每天都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开支一步一步透支了我的工资卡，每个月仿佛都缺这一笔大约两千的负债，月初还，下月欠，仿佛这只是银行卡上的固定数字，与我毫无关系。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规划的人，一个月固定的一千五的房租支出在每个月一号就存起来，剩余的工资划出百分之二十报了网课学习语言，剩余的钱作为生活费。

入不敷出的日子经历了月余，越觉柴米油盐之贵。

后来的那段时间，猛然醒悟，为了还清之前欠的“巨款”，我开始节制。

租的一室一厅离市中心很远，好在地铁方便，偶尔打车，交通费就成了后来唯一奢侈的支出。

还清钱的日子是自由的，但是花钱是会上瘾的。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总在花钱和节省之间摇摆不定，会为了买一双鞋，一件衣服，放弃下午的一杯星巴克，学会在家做一个人的晚餐，偶尔不吃早餐，省下十元，只想早点买上心仪的那件大衣。

大学时候的我很难想象，上班后会为省下十块二十而拼尽全力。

越到年底越是忙季，公司加班到十一二点已是家常便饭，手头的负责的项目板块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岔子，只能把工作带回家做。不是效率不高，而是工作实在太多。

最烦恼的时刻是在回家的公车上。

下班时间晚，只能搭乘拥挤的末班车。在CBD工作，晚上最害怕的是挤公车。

急匆匆赶去站点，人挤人坐上车，满脑子只有多少未完的工作，才刷了刷朋友圈，朋友在度假村发来的照片，又一个朋友新去了一家精致小资的西餐厅，耐心回复之后，才感叹自己没那么好命，却又不甘心地更想努力。没有资本，就只能更加努力。

回想起来，当时只是坚信，只有工作，才能混来一口饭吃。

也是过了很多年，才知道，辛苦才是生活的常态。

工作变成了生活，生活也成为了工作。

比起刚开始，我的薪资已翻了一番，一年多的时间，我已习惯了忙碌。在父母的帮助下，我开始贷款在老家买了一套小小的房子，大城市的生活虽好，可还是缺少了一点点家乡的味道，半夜时分总能梦见家乡的枣树红了，可能这就叫乡愁。

拼命工作，是想为了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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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凌晨三点才能让我喘口气

到家卸完妆，窗外的远方霓虹灯闪烁，对面高楼的楼顶散出柔和的暖光。而自己住的小平房，楼上的小夫妻深夜十二点仍在吵架，乒乒乓乓的跺脚声扰乱寂静的业中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神。

贴着打折的面膜，鼓起勇气又重新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为了讨生活，只能按下疲惫的身体下浮躁的内心和动摇着的念头。

已然凌晨三点，此时此刻的我仿佛躲在象牙塔下，城市已一片寂静，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房间里的空气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氤氲，温热的被子张开了大口把我裹住。

“睡吧。”

自顾自的自语。只想着能睡觉了，心中满是欢喜。

只有深夜三点才能让我喘口气。白天的辛劳，只有三点钟这一片刻的空白来消除疲惫。

夜静了。这个城市终于不再严厉。

这一刻才真正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