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散文

木心:诚觉世事尽可原谅,但不知去原谅谁!

2019-01-07  本文已影响41人  墨笔生徽
木心:诚觉世事尽可原谅,但不知去原谅谁!

一个老人,在临终前,嘴里念着:叫他们不要抓我!这是老人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呐喊!这是压抑心中一辈子的苦难,却从来没有对世人说。

说他是一个作家,倒不如说他是一个画家,因为他确实就是一个地道的画家,但是又因为写文章,让更多的人所熟悉。

其实,我们应该感到可惜,因为他被我们遗忘了近半个世纪。如果不曾遇见,我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相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人正在默默地追求着最传统的中国文化。

还是因为一首《从前慢》让我们才渐渐地知道,原来在我们这个国度,还有这样一个隐士,还有这样一个看淡世俗,一生活出了高贵的气节的人。

他就是被誉为“被遗忘的民国大师”木心。原名孙璞,1927年,他出生于浙江乌镇。孙家乃望族,既是书香门第,也是工商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的接受着文化的熏陶,也给木心的成长带来了最启蒙的影响。

12岁的木心便说出一句:“写诗么,至少要像杜甫那样才好说写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当家里人都想着木心可以从商或者从政的时候,他却想着做一个画家。而且要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于是木心考上了上海美专,跟着刘海粟先生学习油画。但没过多久,他又转到杭州国立艺专,追随林风眠先生研习中西绘画。

直到1947年,木心参与了反饥饿反内战学生运动,一下子把他引入了一个巨大的人生困境。被追捕,开始逃亡。

新中国成立后,又被杭州第一高中聘为教师,本来有着丰厚的回报,安逸的工作环境,他却依然辞职,追求所谓的艺术。

可能追求艺术本身没有问题,关键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艺术却给自己带来了很多麻烦。就是因为艺术,让自己和牢房相伴了十几载。

但是即便是在坐牢,木心也从未低下高贵的头,也从未放弃对于艺术的追求,以及艺术给予他的教养。

他二十二岁那年,刚好是1949年。那时,张爱玲对苏青预言道:“来日时势变了,人人都要劳动,一切公平合理,我们这种人是用不着了。”

木心也意识到“我们这种人是用不着了”,却仍坚持写着。直到动荡的时代,他的所有文章全部被缴毁。可以想象,木心这样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死的人,生活在太平年景尚难如鱼得水,生活在火热的时代,会有多么痛苦。

他写道:动荡期间,陈伯达在会上嘲笑海涅。我实在气愤:他也配对海涅乱叫。结果我被批斗。”

他在动荡时期被囚禁十八个月,在白纸黑色的钢琴键盘上无声弹奏莫扎特和肖邦,在理应写交代材料的白纸上写诗。对于动荡时期,木心在文章里从未控诉或回忆,只留下一句淡淡的俳句“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以及一句感慨:“诚觉世事尽可原谅。直到晚年仿佛又再说,我该原谅谁!

他说:“一死了之,这是容易的,而活下去苦啊,我选难的……小时候,家里几代传下来的,是一种精致的生活,后来那么苦,可是你看曹雪芹笔下的史湘云,后来要饭了,贾宝玉,敲更了。真正的贵族是不怕苦不怕累的,一个意大利作家写过,贵族到没落的时候愈发显得贵。”

当所有人都盼着平反,木心却从来都是平常心。因为他看淡一切,一心只有艺术。用他的话说,无论经历多少苦难,是艺术让他活了下来。

终于平反,出狱,家没了,亲人也没了,姐姐死了,母亲也死了,他却要好好地活:“你要我毁灭,我不!”

这是一个唯一活着的人,对于这个世界最无奈的控诉。即便如此,木心依然坚强的活着。

木心说:“我爱兵法,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人生,我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爱情上,柳暗花明,却无一村。说来说去,全靠艺术活下来。”

是的,活下来的木心更加坚定了对于艺术的追求,在他即将花甲之年,依然选择了远赴海外。也许这是他最好的解脱,在那里没有人可以再打扰他的生活,没有人可以破坏他的宁静。

木心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配得上艺术,也因为艺术,也因为对于文学的热爱,自己的文字,竟然被美国政府收录教科书。这是华人从未有过的殊荣。

历史总是不会遗忘,就在木心垂暮之年,依然再一次回到了祖国,回到了曾经成长的地方。物是人非,不变的是对于家乡的思念之情。

在自己最得意之时,选择了出国,又在自己最出名之时,选择回国。这是一个轮回,更是木心对于世俗名利的坦然处之!

木心,出身贵族,是父母给的;活成贵族,是自己给的。

真正的贵族,没有平白无故的优雅,而是历经苦难还跟没事人一样,对生活讲究,对自己讲究。

木心学生陈丹青曾说:“木心先生自身的气质、禀赋,落在任何时代都会出类拔萃。”

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们不曾熟知的木心,他的思想和艺术修养,也许不只是一个高度,可能更是一个时代最特别的标签。只可惜我们认识他有些晚,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从他的字里行间找到活着的坚强!

少年时的富家子弟,青年时的热血男儿,壮年时的饱经磨难,中年时的颠沛流离。好在晚年,有个安静的地方,修养身心,,也算是功德圆满!

你不遇到木心,就会对这个时代的问题习以为常。可等到这么一个人出现,你跟他对照,就会发现我们身上的问题太多了。我们没有自尊,我们没有洁癖,我们不懂得美,我们不懂得尊敬。这是陈丹青对于老师木心的再一次高度评价,我想这可能是对于木心最真实的评价!

木心就像一只凤凰,浴火重生,一生都在追求艺术,也把自己的生命都给了艺术,他的文字,总是可以让你能够静心,而且可以找到对于生活的爱。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是木心的一首耳熟能详的《从前慢》。

在这个世界上,难得会有一些人,真正的为了艺术,在肮脏的世界上,干净的活了几十年。木心就是这个薄情世界的一盏灯,总会在黑暗处将你我点亮。

木心:诚觉世事尽可原谅,但不知去原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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