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万荣将铭记这年的自然灾害 (修改稿)
万荣———
2021:历史将记住这年的自然灾害
水火无情!
公元2021年的农历八九月份,即阳历九月到十月初,秋雨像漏底的筛子一样,没黑没明的肆虐在三晋大地上。地处晋南边缘黄河与汾河岸畔的万荣县,也饱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雨害的淫威。
仲秋季节,半个世纪没有经历过的连阴雨,前前后后,忽大忽小,在40多天里毫不留情地倾泻在这1080平方公里,102万亩耕地,14个乡镇,281个村庄上。据了解,一个多月的降水量超过了以往三个年份的总和。生活在这里的40多万子民在秋雨淅沥中心里像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压抑着、烦闷着、煎熬着、惶恐着……。
有着十年九旱“干万荣”之称的这个县域,地处峨嵋岭二级台地,平均海拔500多米以上,黄河、汾河在脚下流淌而过,不像稷山、新绛、河津等周边县市那样,地平面接近于汾河的水平面,没有发生村庄被淹,人员伤亡的状况,然而,雨灾跟这里带来的巨大经济损失,仍然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膛目结舌。
房倒屋塌村村可见
在万荣的许多村庄里,不难找到墙倒屋榻的惨景。
自农历中秋节前,万荣就开始阴雨连绵。一连几十天几乎没有见过秋阳的照射,除了下雨就是阴天。虽然没有大的暴雨,但是由于高空的大气流稳定,降雨云层徘徊不前,与整个山西大地同样,万荣也是只下雨不刮风,雨水实实在在的降落下来,全部渗到了大地上。在农村,早些年盖的,经历了几十年也安然无恙的土木结构的老房屋,在连阴雨中墙倒厦塌,幸免很少。好在多年来人们在村子的外围,陆续建起了新的院落,这些老房子基本上没有人居住,因而尚未发生安全事故。但三文、西村等山区村庄那些还在使用的冬暖夏凉,装修漂亮,居住舒服的窑洞上部六七米厚的土层,被连绵不断的雨水不紧不慢的渗透着,之后轰然倒塌。凡是没有做过防水设施的平房,没有一家不漏雨的。新建的砖混结构的房子,只要是地基处理较差的,也出现了下沉或着倾斜的现象。雨后的一天,一位朋友来找我,说西邻的房屋倾斜,压裂了他家的房墙,两家因此打起了口水仗。这位朋友是前来咨询我,问这个能否打官司告状。街道旁、院子里,只要沾一点泥土的地上,就长满了青苔一类的绿毛毛,稍不小心就会滑倒。全县多处田间道路被冲断,被水毁。一座座土桥在雨中坍塌,交通中断。县城附近一位老人去世,半个月了不能打墓下葬,挖下去两米多的土层,仍然是半泥状态,墓穴无法成型。国庆节期间是结婚的高峰期,十月二号到四号这三天里,凡是农村搭席篷过喜事的,吃席人的脚都是踩在雨水中的。“人在桌面吃,水在脚下流”。商店里的雨鞋、雨披、雨伞、雨布脱销。十月三日晚上,一次性降雨160毫升,放在院子里的水桶,一夜之间接满了雨水。人们昼夜提心吊胆地聆听着,或是哗哗哗急促的雨点声,或是滴滴答答的屋檐水的落地声,或是雨水砸在彩钢房顶那啪啪啪的清脆声。无可奈何的人们在叹息种祈祷着。
平原地带庄稼久久不能收获
农历八月到九月,正是庄稼收获和小麦播种的繁忙季节。但自中秋节前接连不断的雨水,导致了秋收的正常进程和麦子的如期播种。在平原地带,成片成片的玉米、谷子、棉花、芝麻等高杆农作物在雨中倾倒,既使偶尔雨停一两天,也由于田间积水渗不下去,庄稼地里处于泥泞状态,人们不能进田收获,收割机械更是无能为力。有的玉米棒顶端已经开始长芽;花生蔓拔出来就是一个空蔓,花生豆全部脱落在土壤里,刨出来的花生几乎全部发了芽。富士苹果到了需要光照着色的时候了,果农们却窝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不能进果树地摘套袋。地势较低的果园甚至泡在了齐主干深的雨水中;一树树大枣被雨淋开了口子,雨后街上叫卖的冬枣,几乎全是裂纹。葡萄不能采摘,腐烂在葡萄架子上;万荣县近年来大力发展柿子产业,鲜柿子是一部分农民的主要收入,往年一到国庆节前后,客商就会云集这里收购鲜柿子,今年同期这个节干上,鲜柿子生意也被迫中断,一树树晶莹泛红的柿子挂在树上任凭风吹雨打。据七十岁以上的人讲,他们活到到现在也没有遇到过这么长时间的雨水和大雨造成的自然害。
中秋季节,是家家户户秋粮满仓,耕犁耙磨种麦忙的时节。往年过了中秋节人们就开始一边收获秋庄稼,一边播种小麦,今年直到农历九月上中旬了,小麦还是迟迟播种不上。因为田地被雨水渗透深达两三米,地不分墒,无法播种。
万顷滩涂毁于一旦
与没有滩涂地的乡镇相比较,县西沿河一带的农民,在这次连阴雨的后期损失更大。 万荣县西的裴庄、光华、荣河等乡镇,有着二十几万亩滩涂地。历经几十年的开发利用和不断打造,当年杂草丛生的“万荣北大荒”,变成了田成方,林成网,路相通,管相连的“万荣北大仓”。每年一到仲秋季节,一望无际的黄汾河滩涂地,景色迷人,丰收在望,人欢马叫,机器轰鸣。广袤无际的滩涂是当地人的聚宝盆,摇钱树,种植着万顷棉花、玉米、花生、谷子、水稻、莲菜、山药等农作物。在持续几十天的连阴雨中,这些庄稼原本还没有受到覆没性,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从十月国庆节过后,万荣汾河上游的区域为确保村庄的安全,开始向下游排洪泄洪,为了服从大局,万荣西滩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荣河镇一带是汾河的末端,全场710公里的汾河,自管涔山发源到这里与黄河交汇后扬头东去。在这次发大水的过程中,宝鼎、邱家、社南、北辛、南辛、刘村、临河、沙石范等村的滩涂地首当其冲,一天之内几万亩庄稼被淹完。随后,裴庄、光华两个乡镇十几个村庄的滩涂地在仅仅三四天的时间,成为了浩瀚的汪洋大海,所有的即将成熟的庄稼化为乌有。裴庄滩涂与河津交界处,有一个养毛驴的,200多毛驴没有来得及撤离,只存活下来一只。光华滩涂有个养猪的,几百头猪全部被大水冲走。岔门口的滩涂地,有一对养鱼的夫妇,这几年效益特别好,一年一个鱼池可挣十几万元。这次大水来临之前,他们不停劝告迟迟不愿意离开。当大水打着呼啸而来时,夫妻俩这才钻进十几万元购买的小车往岸上跑。结果是刚打燃油门,大水就来了,四个车轱辘顷刻被泡在水中,车不能前行了。他们只好爬上了车顶求生。幸亏裴庄镇政府的抢险队员赶来,用铲车救走了他们夫妇。
面对严峻的形势,县政府在此之前,采取得力措施,有组织的安排人力抢险,一方面是属地乡镇政府工作人员和村干部,帮助还在滩涂地的农民迅速撤离,以保证人身安全。一方面令公安交警在通往滩涂的各村路口设卡,阻止人们下滩,以防不测。县委书记、县长也亲临一线督导防洪抢险。但是,对于汹涌而来的汾河大水,再有天大的本事谁也爱莫能助保护庄稼。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滩涂人,在生命攸关,生死存亡之际,只能忍疼割爱放弃收获,撤离滩涂地带。
滩涂开发多年来,除当地人之外,还有数百名河南人,东北人,南方人在这里承包着大面积的土地规模经营,有的人种植水稻,一承包就是几千亩。有的人种棉花,面积高达几百亩。铁杆山药是近年来河滩地带如火如荼,蒸蒸日上的一个新型产业,但铁杆山药是个高投资作物,一亩投资上万元,有人联合结队种植着几百亩铁杆山药,投资高达几百万元。在这场水灾中,成百上千亩的山药全被无情的大水淹没。
这次汾河发大水,滩涂农作物损失巨大,虽然官方暂时没有精确统计,但西滩一带的农民是这样自行评估的:平均每亩按3000元损失计算,20万亩滩涂地损失高达6多个亿。无数的农民们站在高崖上,目睹巨额投资的产业和半年的心血化为了汪洋大海随波东流,一个个哭天抢地,瘫倒在汾河岸畔。
河滩留守者大撤离
在汾河发大水的过程中,沿河一带的乡镇党委,政府为撤离河滩留驻农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汾河大水尚未来临之前,接到上级的预警和要求河滩农民撤离指示之后,乡村干部当即不分昼夜抢时间,抢速度行动了起来。三个乡镇所有的机关人员倾巢出动,与沿河一带的村干部,紧急奔赴黄汾滩涂,逐人逐户紧急动员在他们迅速撤离。两天时间里乡村两级干部,费劲口舌,使劲办法,终于撤退了滩涂地带的所有人员。撤退上岸上之后,当地的农民好说,有着自己的家园。但数百名河南,山东等外地农民,这些年来以滩涂为家,为生产方便,盖起了不少的简易的房子,生活在这里。他们上岸之后,面临着吃住问题。在县委、政府抢险指挥部的指示下,三个临河的乡镇,迅速利用村委会、学校、旅馆、合作社等场所,及时的安置了这些落难的灾民。荣河、光华、裴庄在汾河沿线组建了七个临时收容安置所。乡镇村为这些灾民提供了食品,衣物,被褥等生活用品。在裴庄镇,有一个安置所里收容着四十多个男女灾民,为了保证他们生活的方便,村里提供了男女两个宿舍,还为他们提供了一条龙餐饮服务。在安置所里,乡镇村干部苦心婆口尽可能的安抚着他们悲伤的心情。
于此同时,通往滩涂的各条道路仍然继续封着路,杜绝所有人员下滩。光华乡政府在安置点清检滩涂撤离人员时,发现一个外地农民失联。他们派出几名工作人员沿黄河大坝寻找。最后在上游几十里的河津市找到了。原来这个农民是在滩涂大面积涨水的时候,发现回光华岸上的路已经不能走了,他只好顺着大坝上的大路,跑到了河津。找到这个外地农民后,大家才放下了心。
10月16日上午,我和万荣作协的屈吉平、薛国英、李惠兰来到了沿河一带采访。采访完收容安置所后,我们站在岔门口村外的高崖上,目睹茫茫无际的黄河滩,依然还是天水相接,水雾朦胧的景象。平素间只要站在西坡沿的任何一角,映入眼帘的都是郁郁葱葱,碧绿万顷,田块方正,人头攒动,车辆欢唱的美景。眼下,却是这样令人惊讶和震撼的场面。
天灾地祸,水火无情,地理位置优越的万荣县在这百年不遇的连阴雨中,虽然经过各级党组织和政府的努力,没有发生人员丧生的事故,但是不得不经受了自然灾害带来的严峻考验。全县所有村庄和农田,不同程度的均受到了危害。
历史,将会铭记下来2021——这个自然灾害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