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路过晴天之未到达的葬礼

天亮了，我从昏睡中醒来，看到了黎明的阳光，车窗外倒带的风景像是一幕幕往事浮生心头却又一闪而过，如燃起地香烟，袅袅升起，又消散了，无影无踪。

我平静地接受这一切，看阳光洒在大漠上，沙滩上折射的阳光耀眼而又美丽，而我就只能这样接受。

今日是我外婆下葬的日子，而我却在回家的火车上，已经过了宁夏的中卫，而我最快也只能到下午三点到达。从一个星期前知道外婆去世的消息，到现在我的心有些麻木了，我没有给我妈妈打过电话，以前我怕这个时刻的到来，未来我也怕。

我9个月大的时候奶奶去世，爷爷在我妈妈未嫁进门之前就去世了，所以外公外婆在我的眼里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小时候还在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如今我是长大了，还没来得及孝顺就已经双双离逝了。妈妈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们已经很好了，四世同堂，活到八十多岁也够了。我知道妈妈的感受，我大二寒假的时候爷爷去世，妈妈跪在坟前哭得痛彻心扉，我和爸爸两个人都拉不起来，她能说出这句话就是在自我安慰，同样也在安慰我。

我无力赶到葬礼的时间，过年回家的票我早已买好，外婆是去世在春运的高峰期，那天晚上我抱着手机查了所有的票，只能空等。而我回家也勉强抢了个硬座，近23个小时，还是别人帮我抢到的。

我看着窗外的太阳在一点点地升起。都说朝阳是希望的象征，而我此刻我是多么的落寞，身边的亲人又走了一位，而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也不能帮我妈妈，我很自责。

我到家的时候比预计的早一点，两点过一点我就到了。看到爸爸妈妈来接我的那一刻，特别想哭，他们老化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很多。妈妈如我想得那般面容憔悴，我没有拥抱他们，我是个害羞的人，有些事情宁愿做也不愿意表达，有时候其实表达一句话比做一百件事会更让对方好过一点，可我就是说不出口，纵使我在心里练习了很久，但是到跟前还是会省去。

一路上无言，妈妈握着我的手，一直未松开。

到外婆家的时候，葬礼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留下来小赌一把、喝酒的人坐满了两个屋子，吵闹声充斥着这个农家小院，在任何时候，总有人悲伤，也总有人高兴。

我看着院子里残留下的花圈纸，想起来三年前外公去世的情形。外公外婆共有8个子女，其中老二夭折了。当时葬礼很隆重，最隆重的环节当时穿着孝衣的子女媳妇女婿，孙子孙女，重孙子孙女跪满了这个小院，还有一小半没地方跪站着。那么三年后外婆的葬礼人应该比之前更多一些吧。

我看着清冷的阳光，站在小院中，影响中我每年要来这里很多次，上大学后来的次数少了，但是每年寒暑假到家的第二天肯定是来看望外公外婆，外婆做的菜很好吃，我每次来都要吃好多。过年的时候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外孙女所以我的压岁钱都是其他人的两倍。这一切将再不会有了，永远都不会了。我在想啊，人所谓的长大，就是在不断接受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接受失去，接受痛苦，接受有些人用生命教给我们的道理。等我们都学会了，也老了。

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晴天里，寒风凛冽，冻到了骨子里。